第40章身死她这一生,渴求过的东西,都在这……
第40章身死她这一生,渴求过的东西,都在这……
陈阿招脚底生麻,屋外雨疏风骤,沁凉雨丝浸湿了她半边衣料,她手里端着早已冷凉的鸡蛋羹,脚步僵硬地往前走。
这一路她走了许久,直到回到房门前时,她将手中的鸡蛋羹倒在台阶之下,望着屋檐外哗啦啦的雨水将蛋羹冲散。
她忍着几欲崩塌的泪水进了屋内,迅速将房门合紧后,抱着臃肿的身子蜷缩在角落内,泪水和汗水溢出满目,她双手哆嗦,既是难受,亦有害怕。
林祈肆那句冰冷无情的话在耳边一遍遍回荡,几乎要折磨她痛不欲生。
她千算万算,算上了荣华富贵,却算计不过林祈肆的心。
陈阿招低声呜咽,过了须臾,她努力逼着自己坚强起来,她轻轻抚摸自己腹中那个动弹的小生命,陈阿招强撑着站起身
她不想死,她还有孩子,无论陷入怎样的境地,无论怎样被人背叛抛弃,她只想活下去。
她现在没有阿兄依靠,便只能靠自己了。
陈阿招连忙收拾自己的东西,她将自己许久以来储存的银子和金银首饰都装满一大包。
似乎怀抱着这样一包的东西,她才能安心下来。
收拾完后,陈阿招在玥音赶来时,所有的冷静控制不住化为委屈的泪水。
玥音被陈阿招突如其来的拥抱和哭泣怔住,她能感觉到陈阿招紧抱自己的身子在颤抖瑟缩,也感觉到了她软乎乎的肚皮紧贴着自己时,里面小生命在涌动。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玥音藏在袖中的匕首慢慢收了回去,她轻声询问,“阿招你……怎么又哭了?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弄疼你了吗?”
陈阿招来不及诉说自己的委屈和害怕,她吸着通红的鼻子,哽咽道,“我们离开这里吧。”
“什么……”玥音瞳孔微颤,她怎么也想不到竟听到陈阿招说出这样的话。
她本以为陈阿招如今有了孩子傍身,自是不愿离开这金银窟。
“阿招,可你如今还有……”
陈阿招扣紧玥音的肩,颤声道,“可林祈肆想让我死!我想活……我如今已然不是一个人了,再苦再难的日子我都受过,我存了很多钱,可以养活孩子还有你,我们一起离开这里,赶紧离开……不然我们连那一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玥音剩下的话噎在喉咙中,她眼睫慢慢垂落,泯灭了瞳中的亮色,玥音指尖扣紧,喃喃道,“阿招,可我们该怎么离开…林祈肆如今安排了很多人看着你……”
“你师兄不是会武功吗,你写信给你的师兄,请他来救救我们,我……我还认识一个人,有两个人来救我们,应当……不会有事。”陈阿招忐忑地立即去桌案前摆好宣纸。
毫笔粘墨滴落时,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林祈肆怕是怎么也想不到,他曾教会她习的字,如今倒也能帮助她逃离了。
玥音很快离开,去想办法联系她的师兄。
刚走出陈阿招的屋子,一只手臂忽然从一旁伸出拽住玥音的袖子。
玥音神色一紧,立即想抛出袖口的匕首,可侧身一看那人是宋雀儿时,玥音止住了动作。
“你干什么?”玥音语气冰冷。
宋雀儿眼神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下四周后,将玥音拉到无人的角落中。
刚到角落内,宋雀儿就语气不善道,“拿出来!”
“拿什么?”玥音蹙眉,不解道。
宋雀儿指了指她的右手袖子内,道,“我刚刚都看到了,你在陈阿招房中时,想拿出匕首杀了她是不是?”
玥音神色一变,否认道,“你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
“你就是有!我们一开始都是利用陈阿招的,可我只不过想靠着她过得富裕些,可你……我以为你整日与她姐妹相称,叫她一声姐姐,至少对她有真心,可你竟然想要她的命,她如今还怀了孩子,你怎么能下手!”宋雀儿越说越急促,她甚至伸手试图从玥音手中拿出暗藏的匕首。
不过玥音几下就将宋雀儿按住,她从来没把宋雀儿放在眼底,不过眼下杀了宋雀儿对自己并无益处,玥音笑着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用匕首给阿招削水果而已,你知道的,阿招不喜欢梨皮,可我见她伤心,当时一定食不下咽了,便没有拿出来,我若真想杀她,她现在还能活吗?”
宋雀儿慢慢平静下来,玥音真诚的眼神和解释让她短暂地相信。
“那倒是我…误会你了。”宋雀儿有些局促地挣脱玥音力大无穷的手,准备离开。
玥音至身后又叫住了她,“宋雀儿,这府中每个人都是心怀鬼胎,利人利己,从没有真心可言,你从前亦如是,怎么也开始关心阿招了?”
宋雀儿别扭地结巴了一瞬,喃喃道,“谁说我关心她了,我……我只是怕她死了,我以后依靠谁呢,跟在她房中,每天可都有好吃好喝的。”
说完,宋雀儿脚步加快离开。
玥音在原地站定了许久,神色游走。
*
雨声渐渐停了。
陈阿招在案前歪歪扭扭简明写完几个字后,便将信纸塞进信鸽中。
她将信鸽抛入窗外,看着那信鸽飞向深宅大院之外。
带有那人气息的信鸽落入男人的手中。
鸦阙看着信纸上的四字,“救我一次。”
他紧紧盯着信纸上的几字,眸中暗色涌动,肩上的银剑正要出鞘,一个踉跄的脚步声从身后靠近。
“你在看谁的信?”走过来的曹生一把夺过鸦阙手中的信,当看到上面陈阿招的亲笔后,曹生轻嗤一声,将信纸握成团丢了出去。
“她现在倒是求人了啊。”曹生苍白的面上露出病态似的欢愉。
鸦阙见他纹丝不动,咬牙道,“她如今身在囹圄,你不想救她?”
“救?我自然会救我的娘子,当然不急于一时啊。”曹生轻轻一笑,“林祈肆不会先伤她,我们就再等等,等到她绝望时,再过去,让她看清楚谁才是值得她托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