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转眼已是酉时，云珀歪着下巴算是把楼里这些不算八卦的八卦听完了。方要散桌时，听闻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才知道一直在等的事，终于要来了。

是凤栖差人送来了前些日子在彩衣局订做的衣服，说是要穿着上台，还让亥时务必抱着琵琶到前楼去。

翠儿赶忙接过衣服云珀道了声谢支了些银子便把那丫鬟打发走了。凤栖放任自己逍遥了几天，今天终是迎来了面客的日子。青楼不比半江岛，许多武力手腕在这儿都用不了，人在屋檐下，想过得好一些总归是避免不了要上下打点。

翠儿手捧着那条轻飘飘的衣服，嘟囔道：“就这几块纱布竟然花了五十两”

云珀笑笑，没有去应她。

九月的夜是有些冷的，特别是前夜还下了整夜的雨，气温不如往常那般高，甚至还有些微风。看着那条鹅黄色的银丝薄纱衣，云珀想象自己被风吹得衣袂飘飘欲乘风归去的模样。

酉时到亥时只隔了一个时辰，为了在这一个时辰内将所有的事情做完，翠儿匆匆把饭菜摆了上来。用过饭后就是象征性的净身，反正是卖艺不卖身，其实这一道工序也是可有可无。

翠儿小心翼翼的把薄纱似的裙装捧入内间，生怕把那些银丝花纹给勾破了，小心翼翼的将它换到自家小姐身上，先是里衣抹－胸玉带，换上之后才发现那玉带的绣法花纹也甚是奇特精美，玉带将云珀胸前的高耸撑托得更加呼之欲出，室内一片春光。最后再套上那条银丝纱衣外套，里头的景象若隐若现，加之云珀的身材本就玲珑有致，这一瞧竟是天之骄女，像及了天仙下凡。

看着铜镜之中的自己，云珀也忍不住小小的讶异，她没有想过自己也能脱俗至此，但同时也不习惯穿着这么“凉爽”的自己。

罢了，自己也早已不是从前的自己。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种失落。

翠儿原本想要帮云珀再梳个繁杂的发式，不过细心的她又正巧瞧见了自家主人的那抹哀怜的眼神，猜她这般不慕虚荣的性子定是不喜欢盛装，干脆破罐子破摔的应和起她来，弃了盛装打扮的念头，从妆盒里淘出支简洁的碧玉簪子，细细的挽了起来。

别完头发，翠儿一瞧她整个人倒是更和谐了，谪仙之味有增无减。云珀再从镜子里瞧了一遍，因为有了头上的碧玉簪子的衬托，胸前的春光依旧诱－人，但毕竟还是没了那刻意的痕迹，这才敛了眸子里的失落。

嘘了口气，起身取过架子上素白色的蚕丝帕，又将绝美的五官藏了起来，长裙摇曳在地上，一如华美而又清灵的金丝雀。

最后的最后，她已是无动于衷。

为何，今夜隐隐的有点不安。

她突然想起了一棵依旧许久没有记起的树，京都城隍庙前那棵墨绿的菩提，困扰了这么多年的记忆，伴随着家破人亡的梦，那个离世而居的愿望，是否真的还能实现？

满室的安静。

她问：“翠儿，姐姐问你，这一生，你可要伴随着我？”

语气轻如羽毛，暖暖的感觉传入小翠的心房。

她点了点头。

突然好像又了解了自家的小姐一点。

她就像一只金丝雀，从前是被亲情所禁锢着，如今是被责任所禁锢，好像逃离这样的牢笼，无忧的立足于天地之间，才是她的今生所要。

笙歌鼎沸，灯火辉煌，银白色的月光化作缕缕柔情缭绕夜色之中，百花楼华灯初掌，也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庭院白日里还素净的花枝此时已缠上了红色的绸带，仿佛是迎合着那喧闹的场景一般，一时间楼前沸沸扬扬，公子爷们的马车将百花楼堵得水泄不通，人语马嘶熙来攘往，硬是将往日百花楼热闹的时间往前提了半个多时辰。

京城各家熟客都收到了百花楼的名帖，说是要馈回往日的大家对百花楼的照顾，今日奉上特殊礼物，并且分文不取。仅是一天，这事儿就在城内花街圈子里传了开来，百花楼的特殊礼物，究竟是何？

掎裳连袂，众口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