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铜的隐形战略地位
雅各布·富格尔虽然格局不如他的叔叔,但是不等于说他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他离开朱厚烨的行宫之后，很快就在乔克波家等候了。
他以为自己肯定能从乔克波的嘴巴里探听到他想知道的信息。
可结果却是，他失望了。
因为巴萨拉·乔克波什么都没有说。无论他怎么问,都只能换来无可奉告。
雅各布只能失望离开。毕竟富格尔家族是当时实力最雄厚的银行家,富格尔家族的业务繁多,他不可能长时间地逗留在荷兰王国。
而另一边,乔克波把家族银行正式移交给儿子之后就走马上任了。也因为银行的特殊性，使得朱厚烨必须盯着银行和相关监督机构的进程，也使得巴萨拉·乔克波比其他的贵族、官员有更多的时间在朱厚烨跟前。
而荷兰银行的首要工作,则是发行货币，标准的足金金币、足银银币和铜币。
乔克波以为朱厚烨的重点会在金币上,或者是眼下混乱得一匹的银币,可出乎意料的事，朱厚烨更关注铜币：
“比起金币和银币,铜币使用更加频繁,所以磨损量更高。”
乔克波道：“可是陛下,王室和政府结算多使用金币和银币,您应该更注意金币和银币。”见朱厚烨看他，乔克波连忙补充道：“我，我是这么想的,陛下。”
朱厚烨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先跟我讨论，荷兰面值最小的货币,是用铜还是用不锈钢呢。”
“陛下！”乔克波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如果那样的话,各国都会大量进口荷兰的铜子。”然后想办法提炼出钢材。
毕竟，朱厚烨对板甲及其钢材的控制都非常严格,据乔克波所知，除了朱厚烨，大约只有安妮·博林知道起配方。
为了获知优质钢材的配方，无论是君主还是商业巨擘，都会不遗余力。所以不锈钢这个选项，第一个否定。
“难道我说错了吗？”
“不，没有错。”乔克波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朱厚烨，他很快重整心情，给出专业的建议：“欧罗巴自古铜矿稀少，用铜做基础流通币，成本很高。目前已知的欧罗巴最大铜矿是匈牙利的蒂罗尔，只是皇帝马克西米利安一世早就把这座铜矿抵押给了富格尔家族。”
朱厚烨道：“别的地方就没有铜矿了？”
乔克波无奈：“陛下，如果是罗马时代，英格兰也有铜矿，可是英格兰本来就是小国，铜矿也十分贫瘠，早就枯竭了。别的地方也没有发现铜矿。”
朱厚烨道：“就没有人能勘探？”
乔克波摇了摇头，道：“陛下，这个世界上，每一座矿藏被发现，都充满了传奇。”
懂。
技术水平低下，发现铜矿只能碰运气。
朱厚烨现在也只能盼着嘉靖能给他些人才，不然，他就只能另外想办法了。
不过，说到同矿山，朱厚烨还记得葡萄牙的里斯本的那座欧罗巴最大的铜矿山，问题是，这座铜矿山一直到五百年后才开始开采，朱厚烨非常担心，也许是因为埋藏过深，或者矿山品位不高，导致冶炼困难，这才使得这座铜矿山一直到二十一世纪才被发掘出来。
技术壁垒这种东西，就是朱厚烨记得欧罗巴所有的矿山都没有办法。
与其临渊羡鱼，就只能回忆一下他穿越前曾经参观过的、被废弃的矿产了。
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欧罗巴不少废弃矿产都成了旅游景点，尤其是铜矿，因为色彩炫丽，成为很多人的旅游景点。
只是冶炼方面……
朱厚烨表示，分析权谋这些，他不陌生，但是冶金真的触及他的知识盲区了。
朱厚烨道：“国力不足，做不到同时发行金币银币和铜币就一件一件地来，但是请别小看了铜币。一个不小心，我们就把一座金矿送到了别人的口袋里。”
乔克波道：“请问是不是跟铜门把手的故事一样？”
犹太人培养孩子的商业思维能力的时候，铜和门把手是一个非常经典的故事，故事的原理很简单，制作精美的铜制门把手可以卖到五镑，而等重的、甚至稍重的铜矿石能卖到一个英镑，都属于运气。
朱厚烨道：“铜门把手？原来如此。如果放在我的故乡，也许应该叫做景泰蓝与铜币了。”
“景泰蓝？就是之前魏阁下给陛下带来的花瓶？那不是瓷器吗？”
那几只景泰蓝，乔克波只远远地见过几次。色泽艳丽，富丽堂皇，充满皇家气派。
只远远看过几眼的乔克波一直以为景泰蓝是瓷器的一种。
“哦，当然不是。景泰蓝的主要材料就是铜。”
“铜？”
这个答案领乔克波出乎意料。
“是的。因为景泰蓝工艺精美，又是皇家贡品，所以民间都趋之若鹜，民间的作坊也开始研究、生产景泰蓝。问题是，我的故乡的铜矿经过数年前的开采已经枯竭，民间基本没有铜矿石可用。你们知道他们是如何获得原材料的吗？”
乔克波心中一动，道：“他们把铜币融了，用来做景泰蓝？”
“正是。”朱厚烨道，“所以铜币的份量、花纹，乃至使用的原材料的来源，都必须一再斟酌。”
绝对不能让别人抓住了机会。
不能使用铜+不锈钢的组合，不能是用纯铜，那就只能用黄铜了。
乔克波仔细想了想，再度提醒道：“陛下，现在欧罗巴最大的铜矿在富格尔家族的手中。”
如果您有意发行大量的铜币的话，就不应该拒绝富格尔。
朱厚烨道：“看起来，跟富格尔家族的商战避免不了啊。”
“陛下！”乔克波惊骇。
他从来没有想过朱厚烨竟然是这样的性格。要知道，在他的眼里，朱厚烨是典型的温吞没脾气，虽然是一个极其出色的军事家，却不喜欢战争也不喜欢跟别人发生冲突。
乔克波从来不知道，朱厚烨竟然有着好战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