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回避人格
第二十章回避人格
手掌心下是柔軟的觸感,被燙到了,宋南星飛快縮回手。只不過桎梏的力度很重,就像沙漠旅人抓住的最後一滴水。“你怎麼知道的?”見她不放,宋南星問道。
“不好意思啊。”陸溫意從包裡取出日記本,遞給面前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宋南星的眸色黯淡了幾分,如此私密性的東西居然就這樣被日記中的另一個主角看到了,心中掀起了洶湧波濤。
那些不見天日的、難以啟齒的想法在這一刻被拿到陽光下,宋南星呼吸重了重,恨不得現在就挖個地縫鑽進去,忙接過。
她又想走。
可陸溫意還是不肯鬆手。
宋南星朝她勾起嘲諷的笑容:“你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可憐我?”
每一個字化作無形的冰刃,混著冷風強硬地灌入胸腔,陸溫意嘴唇翕動,半晌才答:“我不是可憐”
話音未落,趁著這一空擋,宋南星掙脫開來,朝著樓梯頭也不回地走去。直到身影陷入黑暗再無半點蹤跡,留在原地的人才抬腿跟上前。
迎接她的是冰冷的鋼質門。
陸溫意站在外邊徘徊了許久,最終回到了自己的寢室。
一隻腳剛踏進裡面,江晝的目光投在她的身上,拍粉餅的動作頓住:“我去!你這是失戀了?”
陸溫意倒在床上,“還沒戀過呢”她下唇發顫,悲傷的情緒在瞬間席捲而來,拍得人措手不及,淚珠不停往下掉。
江晝通過桌上擺放的鏡子看到了對床上哭得厲害的陸溫意,想破腦袋都找不出來讓對方這麼傷心的原因,見她不說,也就沒問。
“你別說,你還真別說。”江晝放下化妝品,“溫意你哭起來還怪好看的,跟我全妝的效果差不多。”
陸溫意一陣無語,過了會兒止住抽噎,聲音悶悶的:“真的嗎?”
“真的。”江晝又在鏡子裡瞄了眼,繼續道,“你什麼時候這麼不自信了?”
陸溫意仰躺在床鋪上,茫然地盯著天花板:“江晝,她怎麼會不信我說的話呢?”
江晝:“誰?”
陸溫意嗓音又啞了:“宋南星。”
“你是九年義務教育嗎?”江晝若有所思。
“難道不是.?”
“《狼來了》的故事在小學就學過吧。”
聞言,陸溫意沉默了許久,像是明白了什麼,一頭紮進被窩裡,肩膀抖動著,心底築起的高樓大廈忽然間被肆意沖刷的洪水擊潰,陷入了希望渺茫的渴求。
其她舍友從水房回來了,看到了她這副模樣,紛紛安慰。
“你沒事吧?怎麼哭了呀?”
“對呀,有什麼事跟大家講講,說出來就好多了。”
陸溫意現在只想靜靜,努力控制顫唞的聲線,勉強擠出笑容:“我沒事。”還未乾涸的眼淚掛在睫毛上,頭髮也淩亂得很。
任何人都有獨自消解情緒的時候。熱心腸的舍友們不再打擾她,四散離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陸溫意摸到手機,打開備忘錄,新建了事件簿。把宋南星的生日和喜好一一記載下來。就算記憶力不是很好,但終究是她的態度問題,從未放在心上,更不會去專門記下來。
做完一切,已經淩晨了。明天還有課,陸溫意心中惴惴不安,卻怎麼也睡不著。
空落落的感覺。
好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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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大一開設了馬原公開課,不同專業的學生被安排到同一堂課,很巧合的是她們班級正好被安排到一塊。還有幾分鐘就到上課時間,宋南星捏著圓珠筆,筆尖點在紙頁上,逐漸聚起墨點。
旁邊有人叫了聲她的名字。
宋南星抬眸,一個沒注意,筆在“馬克思主義”上劃出一道墨黑的橫線。
又匆匆別開,“有什麼事嗎?”
陸溫意剛剛趕過來,氣喘吁吁,幾縷髮絲垂落於胸`前,輕輕起伏著。妝容精緻,卻掩蓋不住眼裡的疲倦。
“給你的。”她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面。
這是一杯草莓搖搖奶昔,杯上掛著由冷氣凝成的水珠。
宋南星有些愕然。她見過陸溫意喝搖搖奶昔的時候,吸管抵在唇前,輕微凹陷下去。粉色的草莓味霜淇淋順著吸管進入口腔,於是將那唇瓣染得更加紅潤,細碎的太陽光反射出晶瑩的水漬。
畫面中斷,宋南星被回憶中的主人公拉回思緒,只聽陸溫意說:“我很久之前應該說過要請你喝,現在把這杯給你了。”
未曾實現的諾言在心裡如同夢魘糾纏了許久,如此輕易得到,她更覺得不真實。
宋南星的臉上浮現出無懈可擊的笑意,禮貌又疏離,將飲料杯輕推了回去:“現在不想喝,你拿回去吧。”
陸溫意的目光落在搖搖奶昔上,又到了她的身上,沒有動作。
教授踏著上課鈴聲走進教室,陸溫意便暫時放棄這個念頭,隨意找了個座位坐下。
整節課,宋南星偶爾聽聽,偶爾在課本上寫寫畫畫。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很快過去,學生們收拾東西離開,她拿起書,剛站起身來,又被叫住了。
正好,可以把搖搖奶昔還回去。想著,宋南星說:“我真的不會喝,你還是拿走.”
還未說完,剩下的話語全都堵在了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