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钱朵朵听见马蹄声,可是她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全身虚软,脸上似乎还被人盖着一块薄布</p>
她在心中不停咒骂着朱守镇,他怎么可以在最危急之时推开她,难道他不知道与其她一人独活,不如同死的决心吗?</p>
她不怕死,只要有他在就好</p>
意识混沌之间,她好像又听到另一个狂奔的马蹄声加入同行</p>
“混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家朵朵?”</p>
她听得出来,是蛤蟆扮的声音</p>
“废话,以她的性子,你以为她会留下朱守镇一个人吗?如果不把她迷昏,我们根本没办法在约定的时间前上船,只要错过一个时辰,就会有更多牺牲”</p>
没想到平日古怪的风及川,一旦正经起来,也有股慑人的魅力</p>
膀蟆这下无言以对</p>
钱朵朵眼角噙着泪,耳边只剩下马蹄声回荡,整个人再次坠入黑暗中</p>
当她再次醒来时,她听到了海潮声,而且终于有办法睁开眼睛了,她最先看到的是蛤蟆扮担心的面容</p>
“朵朵?你醒了”蛤蟆小心翼翼的唤道</p>
钱朵朵不理会他,面无表情的四处张望,然后推开关心她的蛤蟆扮,冲出舱房</p>
散乱的发丝在海风里扬起,她舌忝舌忝干裂的唇瓣,似乎尝到了血腥味</p>
她仰头看向天空,任凭雪花落在脸上,厚重的乌云似乎就压在船头上,仿佛会有更大的风雪来袭</p>
船?这表示她离朱守镇越来越远,一想到这,她像发了疯似地直奔船舱,眺望着早已看不清楚的陆地</p>
“不,我要回去!”钱朵朵提气奔向船尾,就算用游的,她也要游回去找相公</p>
“朵朵!”蛤蟆不放心地追了出来</p>
“钱朵朵!”风及川厉喝</p>
他们两个合力将钱朵朵即将跳船的身子给抓了回来</p>
“你疯了不成!”</p>
“你们才疯了!难道没办法救相公吗?你们跟我一同回去”</p>
“我只信守与侯爷的约定”风及川忧虑地看向远方,他也不确定朱守镇与江仲宁是否能顺利逃出来</p>
狂风大作,雪下得更急他们的船向北方前进,冬楚离他们越来越远</p>
“调转船头,快回去!”钱朵朵歇斯底里地大吼着</p>
“不可能”风及川懒得陪她胡闹</p>
“你疯了吗?相公在帝京没有兵力,仅靠都督帮忙,他们会死的!”钱朵朵揪住风及川的前襟,失控的哭喊</p>
风及川额角青筋暴起,不发一语</p>
“你就这么冷血吗?要不你让我回去,我一定要跟相公在一起,你听到了吗?”</p>
“你被打入天牢时,侯爷回府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将你托付给我,你若死,我便没命所以,就算杀了我,这里也没有人会带你回去”</p>
“蛤蟆扮,带我回去,我要回去”</p>
膀蟆于心不忍的看着亲如妹妹的钱朵朵痛苦哀求,但他真的没有办法让她冒这个险</p>
“蛤蟆扮,连你也不肯帮我?”钱朵朵血红的双眼透出一股绝望</p>
“我要是你,一定会好好留住这条命,因为你的命,是侯爷用自己的命换来的”风及川沉声说道</p>
船越往北驶,风雪越大,天气也益发寒冷</p>
破浪前行的大船上,已铺满一层薄雪,仿佛将尘世的一切全都冻结起来</p>
钱朵朵突地停止哭泣,恍惚间,她好似看见朱守镇就在她面前对她温柔的笑,仿佛还能听到他用低沉的嗓音喊她小笼包</p>
望着眼前苍茫一片,钱朵朵蓦地暴出惨烈绝望的哭声</p>
在海上浮啊沉沉过了十天,这段期间钱朵朵不言不语,只是呆望着海面,终日以泪洗面</p>
就连蛤蟆强行喂给她的粥,也全都被她吐了出来,本来圆润可爱的身形,如今被折磨得形销骨立</p>
第十一天,船终于停了</p>
钱朵朵踏上天极岛的土地,无力且茫然的看着四周,自从知道回不去之后,她有如行尸走肉,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被安置在这栋气势宏伟的宫殿里</p>
“朵朵,这是朱守镇半年前偷偷派人修筑的,连我们都不晓得呢!你瞧瞧,不比侯府差,说不定和冬楚的皇宫不相上下”蛤蟆牵着她在宫殿里四处观看,想尽办法要逗她开心</p>
钱朵朵知道蛤蟆对她的关心,但她真的无法放宽心,朱守镇私下为她计划好逃亡的路,而他自己却……一想到他,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p>
“好端端的,怎么又哭了?”蛤蟆忍不住叹气</p>
他们站在长长的回廊尽头,看着廊外白茫茫的天地,忽地,他们同时听到另外一头有三个人在交谈</p>
“不好了,风爷,行程太仓促,我们带的药草不够,船工和妇孺都得了严重的风寒,怎么办?”侯府的下人们也一起来到天极岛避难</p>
“风寒只是小问题,但若无法及时治疗,等到病况加重,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府中大夫的声音</p>
“天降大雪,时值深冬,上哪去找草药?”风及川苦恼的道</p>
“再这么下去,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