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9章“有人要下毒害你”
第49章第49章“有人要下毒害你”
室内烛光昏昏,姜宝此心中着实后悔,不该整那许多巧思,她亲手精心装饰的红纱帐,各种妙处昨儿心软没用在陆晏身上,今日倒全报应在了自己身上了。
她哑着嗓子求道:“相公饶了我这一遭吧,以后我再不敢轻狂了,一定规规矩矩的,相公容我改过,以观后效,若再敢犯,加倍罚我如何?”
陆晏和正执笔在白绸般的肌肤上描花钿,闻言默不作声,手上不停,另一只手挑起一旁凌乱的钗裙,找出李羡之送她的那枚玉佩,眼睛盯着姜宝瓷娇喘.微微的脸,握着玉佩往地上狠狠一掼。
“啪”地一声,双鱼咬尾的玉佩被摔得分崩离析。
“相公,怎么了?”姜宝瓷惊得娇躯一颤,她双眼蒙纱,只能朦朦胧胧看到陆晏和的身影,不知发生了何事。
陆晏和低头吻了吻自己画的花瓣,墨迹未干,将他唇色染得殷红,像噬血的妖孽:“对不起,一时紧张慌乱,把你随身戴的玉佩弄坏了,我赔你好不好。”
“我当是什么,一个玉佩而已,相公前儿不是送我一匣子么,我另拿一块儿戴就是了。”姜宝瓷没当回事,心神全被身上的触感牵引,随口说道。
话说出口才觉出不对劲儿,都折腾大半夜了,陆晏和这会子才想起紧张慌乱来?早干嘛去了,方才那放肆的混账不是他怎的?
“可我瞧着这枚玉佩眼生,又见你这两日总戴着,以为是你珍爱之物。”陆晏和说着,修长的手指插.入姜宝瓷的发丝中,缓缓把蒙住她眼睛的纱巾解开,借着烛光仔细地捕捉她脸上的神色,试探问道,“真的不要紧吗?”
姜宝瓷被烛光刺地眯了眯眼,长睫眨了两下,这才慢慢睁开,入目却是陆晏和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陆晏和跪坐在她身侧,敛眸低头,把所有的丑陋和不堪都暴露在姜宝瓷面前,面对她惊诧的目光,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却没有躲,任由她打量。
此时的陆晏和,重新梳理过他和姜宝瓷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放在了面首玩.物的位置上,即是如此,身为奴侍,他的尊严也不过是供主人嘲弄玩乐的一部分,自是不该遮掩。
姜宝瓷却羞得满脸通红,拉过被角蒙住脸不敢再看,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玉佩,可又不知说什么,只得顺着陆晏和的方才话茬干巴巴道:“不......不要紧的,那玉佩是李大人让人带来的,我原也不喜欢,是他说那玉佩的图案是李家独有的,宫中的线人都认识,叫我戴着可作凭证。”
原来如此。
陆晏和心里焖了两天的醋坛一倾而空,手撑着头侧躺在姜宝瓷身边,语气欣悦道:“既不喜欢,碎了便碎了,以后有什么消息,我帮你们通传,比旁的线人更稳妥便宜。”
“那就有劳相公了。”
“你我之间,何须客套。”陆晏和勾唇道,“还剩了几本画册,我们继续吧。”
说着掀开姜宝瓷脸上的被子,失笑道:“别闷得喘不上气。”
姜宝瓷捂上脸背过身去:“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陆晏和笑容一僵,缓缓坐起身,去拿床尾两人混作一团的衣裳:“是我不好,污了姑娘的眼,以后再不会如此不检点。”
“哎,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到哪里去了。”姜宝瓷猛地坐起来,夺过陆晏和手里的衣服扔到一边。
她不敢看他,一是女儿家羞涩,当然这缘由对姜宝瓷来说也不占多少,二是因陆晏和昨日反应那般激烈,他又是极重脸面之人,想要转变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她实在不忍再逼他。
谁知昨日陆晏和还贞洁列夫似的不让看不叫碰,今日竟主动献身起来。此刻他颈上挂着那只银香球,跪坐在那里,苍白着脸,可怜巴巴的,倒像是她欺负了人又始乱终弃似的。
“......”姜宝瓷无奈叹气,拿过枕边的画册,“唰”地打开,扔到陆晏和怀里,破罐破摔地往后一仰,重新躺了回去,“罢了罢了,都依你总行了吧。”
第二日五更末,姜宝瓷正迷迷糊糊地睡着,被陆晏和轻声唤醒,眼睛费力地睁开条缝儿,就见陆晏和已经穿戴整齐立在床前,弯腰凑到她面前轻声道:“你且安心睡,我今儿当值,得去了。我让小厨房炖了红枣枸杞乌鸡汤,小火煨得烂烂的,你睡醒了正好吃。”
姜宝瓷全身没力气,懒懒应了一声,闭上眼睛继续睡。
陆晏和有些歉然:“你这般不适,我该照顾你的,只是陛下面前我又不得不去。要不,我叫两个宫女来吧。”
“用不着。”姜宝瓷挥了下手,翻了个身咕哝道,“我又不是什么娇气的,就是累着了,睡一觉就好,再说,你这屋子不是不许外人进来?你去你的,别在这里唠唠叨叨,扰得我睡不成。”
陆晏和不再多言,原地立了片刻,见姜宝瓷又睡熟了,这才放下帐子,悄声退了出去。
姜宝瓷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脑袋里终于清醒了些,闭着眼伸了个懒腰,这才觉得浑身滞涩酸疼,一动骨头咔咔作响。
她苦着脸吭叽两声,伸手掀开薄被一看,咬牙骂了句“狗太监”,瞧身上那凄惨形状,倒真有几分小宫女被奸佞强占折磨了的样子。
床上的凌乱物什已经被陆晏和收拾起来了,昨夜散落满铺的画册,都摆放在床头炕瓶旁,高高一摞,码得整整齐齐,姜宝瓷看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胡乱穿上衣裳,身子仍是懒懒的,也没力气梳洗,只松松挽了个堕云髻,趿上绣鞋下床,走到妆台前坐下。
短短几步路,就觉得脚下虚浮,像踩在棉花上。
揽镜一照,镜中人形容憔悴,眼底乌青,两弯细眉颦颦,活似个病西施。
“我往日真是错看了他,还当他是个闷葫芦,谁知不叫的狗咬人最疼,嘶......”
姜宝瓷捧着心口,身子打晃地来到小厨房,倚着门冲里头的小内侍招手:“小公公,快,给我片苦参含着。”
“哎呦姜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小内侍赶紧过来扶她,把她搀到隔间坐下,“受伤了还是中毒了,脸色这么差,嗓子听着也劈了,眼泡还肿这么大。不行,我得去请御医来给你瞧瞧,要不然督公回来得罚我了。”
姜宝瓷一把扯住他,这哪能让御医看,一诊脉诊出来她是纵欢过度,把真元掏空了,那她还要不要活了。
“不必叫御医,昨儿你督公交给我一项苦差事,点灯熬油地对了大半夜账本子,非要一项项清算明白,我是累着了。”姜宝瓷有气无力道,“你先给我碗参茶喝了,再拿些吃的来。”
小内侍才十二三岁,尚不通人事,听姜宝瓷如此说,便信以为真,慌忙去备了参茶,又把炉上煨着的乌鸡汤端来,另有几样新鲜菜蔬:韭黄鸡蛋,素炒杞芽,腌脆笋,火腿豆腐莼菜汤。
他边把菜摆在矮桌上边道:“督公出门前特意交待了,等姑娘用过早膳,让几个内侍擡顶小轿送姑娘回去。”
折腾一宿的姜宝瓷肚子早饿扁了,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听小内侍如此说,吐出一块鸡骨头,摇头道:“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一会儿吃饱了我自己回去。还有,等你家督公回来你告诉他,他这地方堪比龙潭虎xue,我以后再不来了。”
小内侍不明所以,搔搔头道:“姑娘不来便不来嘛,这点小事何必叫我再急赤白脸地去告诉,督公日理万机,若训斥我一顿,不是白讨没趣?”
姜宝瓷得意道:“这对陆督公来说可不是小事,你只管去说,不但不会挨训斥,还会得赏钱。”
“当真?”
“你就说我说的,让他给你一锭银子,你放心,只多不少。”
小内侍将信将疑,但一锭十两银子实在不是小数,去回一嘴又不掉块儿肉,于是点头应了。
姜宝瓷一个人吃了半只鸡,又盛了碗汤泡饭,待吃饱喝足,看着时辰不早,怕李才人撞见了盘问,便起身转出杏园角门,慢悠悠穿过宫道,走一气歇一气往长春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