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天河（5）

“西极点和东极点，南极点与北极点，各有一盏不亮的灯笼。”

“点亮它们，每盏五十文。”

“切记，烛火不可熄灭，半路不可回头，从西到东，由南及北。”

眼前的人面皮微微泛红，像一块通透的玉石。

莫梨看向邬泱泱，询问她的意见。

邬泱泱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像是在评估什么。

片刻后，她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我觉得可以试试，阿梨……我可以这么叫吗？”

莫梨当然不介意。

见两人应下，那人笑了一声。

它的手缓缓抚向自己的脑袋，随后一用力——

啵唧。

一颗头颅被倒着递到莫梨手上。

断掉的脖颈处散发着猩红的光。

这颗被掏空的大脑里，正燃烧着一支奇特的蜡烛。

看来，这就是点灯需要的道具了。

由于点灯的顺序无法打乱，所以两人需要一起行动。

任务开始后，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和黑暗。

手中的头颅成为了唯一的光源，只能照亮脚下几步之内的土地。

没走几步，莫梨感到一滴粘稠的液体滴落在手背。

她微微垂眸。

混着暗红色的、类似血液的组织液正从颅腔内部不断渗出，顺着她的指缝滴滴答答的向下流淌。

邬泱泱抓着莫梨衣角的指间在轻轻发颤。

“左转……前面有东西……”

“她怕了……她在发抖……”

“嘻嘻……灯笼亮了……我们也快亮了……”

混合着男女老幼的、扭曲的声线，持续不断地贴着耳边低语。

“走错路啦……应该往右……”

“你听见我了……看看我呀，看看我……”

这些低语时而警示时而癫狂。

真真假假，疯狂挑拨着两人的神经。

邬泱泱努力在黑暗中睁大自己的双眼。

这样一望无际的黑暗最容易使人迷失方向，你以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实际上，很有可能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我们是不是真的走错了？

那些低语起初只是微弱的如幻觉般的嗡鸣，但随着她们深入黑暗，那声音逐渐清晰。

一字一句，都在脑海中搅动。

“是它在…说话？”邬泱泱声音发紧。

她听清了，那些不同的声音皆是来自莫梨手中的头颅。

“不是。”莫梨语气自然地反驳，“它在放屁。”

低语停滞了片刻。

邬泱泱吸了吸鼻子，没忍住笑出声。

莫梨更换了一下姿势，她左手举着头颅，右手在衣服上擦了擦，牵上邬泱泱的手：

“跟紧我。”

邬泱泱抿着唇，双眼亮亮的。

阿梨好温柔！！她的手好软好软，像棉花糖……

不知在低语中走了多久，黑暗中浮现出一只灯笼的轮廓。

西极点，到了。

那只灯笼在黑暗中轻轻摇晃着。

仿佛有个看不见的人在对着它吹气。

莫梨顿了顿，将头颅凑近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