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裂帛
附近的村民赶来营地里庆祝的人越来越多,到了晚上,气氛达到了最热烈的时候。广场中间燃起了篝火,人们跳舞,唱歌,共享大家带来的食物,甚至还有村民们自己酿造的米酒,一直到深夜。
虞言卿主动值班,一个人忙前忙后着实累坏了。到了晚上多了一个助手值班,于是她早早地洗漱完回了营帐,开始伏案写她的医疗笔记。
这时,她营帐的门被人打开了。裴音郗走进来,反手就把门锁上了。虞言卿抬头看到她,停下笔,不咸不淡地浅笑:“你可以下班了,去广场上玩一会。”
“值班医生没下班,我要找医生。”裴音郗走进来说。
“你找医生什么事?”虞言卿说。
“涂药。”裴音郗把药盒放在了虞言卿的桌上,伸出手背。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伤口不要碰水,你的常识哪去了?”虞言卿一看裴音郗手背上的刮伤。伤本身不严重,可是裴音郗显然下午根本没涂药。
而且她显然是刚洗完澡过来的,伤口也不注意防水,新鲜的伤口表面覆盖着的组织液和血液凝结成的痂皮,被水一泡,又露出受伤的皮肤来,正微微渗着血丝。这普通的皮外伤的小伤口,看得虞言卿直皱眉。
好好的人,弄出这样的伤来,说不心疼是假的。但是本来没怎么样的伤口,硬生生给裴音郗折腾成这样,虞言卿真是想骂人,裴音郗这笨蛋一天到晚想搞事,这八成是故意弄成这样给她看的吧。
“涂药。”裴音郗把药盒推一推。
“我要先帮你消毒,才能涂药了。”虞言卿无奈地把笔和笔记本都推到一边,然后站起来在柜子里取出来备用的白袍和医药箱。
虞言卿穿好白袍,拿镊子夹住浸湿碘伏的棉花球小心翼翼地为裴音郗消毒伤口,忍不住医者仁心,叮咛:“这里的条件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有伤口一定要很小心,当心感染。”
裴音郗却不以为意,淡声说:“一点抠破皮,放在平时我都不管。”
一语道破了她“管”这个小伤,是为了勾搭医生的意图,还花了360刀呢。
虞言卿瞥她一眼,然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医用镊子夹着棉花,手上一使劲——
啊呜!裴音郗嗷叫一声,下意识地抽回手,无奈手被医生攥得紧紧的。呜呜……
“这一点抠破皮,疼吗?”虞言卿面不改色地继续擦拭伤口消毒。
“疼……”裴音郗这下乖了。低着头不敢乱说话,不然好害怕啊,怕医生用镊子戳她!
虞医生把病患收拾服帖了,低头微不可见地抿唇一笑,很满意地把镊子放在一边,然后轻轻地涂上促进愈合的药膏。
“咦?”裴音郗像是想到什么。撇撇嘴,看了看右手背这涂得厚厚的药膏。
虞言卿没漏看她嫌弃的反应,淡声说:“嫌不方便吗。我给你用纱布缠一缠。”
说着,对“病人”一向来无比有耐心的虞医生,又打开灭菌纱布,轻轻地把裴音郗的手给缠起来。晚上要睡觉,稍微用纱布挡一下涂了药膏的伤口,会比较方便一些。
“咳咳。手很不方便。”裴音郗清清嗓子。是不方便,可是给你这么缠一下纱布,更不方便了。
“你干嘛?”虞言卿抬头看她一眼。啧,给你包扎伤口,还不满意是吧。
“没,没什么。”裴音郗赶紧摇头,医生得罪不得。特别是这个医生如此美丽,靠近她时香味如此迷人,裴音郗发现她真的非常迷恋虞言卿专心又带着一种专业的禁欲气质为她治疗伤口的样子。专注的眼神,轻柔的动作,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微微敞开的领口……
裴音郗脑子里蹭地燃起火来。甚至都等不及虞言卿往纱布上多粘两条医用胶布,裴音郗坐在桌上一把拉起微微弯腰为她包扎伤口的虞言卿,双手箍住了虞言卿的腰。
“你……干什么。”虞言卿轻声说。
“你又写那档子事的笔记吗?”裴音郗略微低哑的声音问她。
虞言卿的余光也扫过那摊开在桌面上的笔记本,是她刚才正在写的笔记。她没想到裴音郗竟然提起以前那本羞耻的“x生活笔记”的事情,虞言卿脸一红,娇声嗔道:“乱说什么。多少年来再也没写过了,这是医疗笔记——”
虞言卿说到一半掐断话头,疯了,怎么被裴音郗带着跑了,她解释这个干嘛?!
没想到裴音郗黑黝黝的玻璃眼珠看着她,然后低声说,“你可以再写了,因为这次不同的……”
“什么?”
“因为我要这样!”裴音郗突然呼吸急起来:“那天看到我就想这样了——”
那天把虞言卿抱到诊室,她在她面前穿白袍的时候她就想这样了——裴音郗伸手在虞言卿那件医生白袍的领口用劲一拉。
嘣!嘣!嘣!
白色的扣子伴随着轻薄的布料被撕裂的声音,一颗一颗地蹦开跳走。虞言卿轻声呼:“呀,你弄坏我的衣服。”
“我赔!我赔一百件。”裴音郗一手扯开那白袍,虞言卿上衣穿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本白色真丝衬衣,更让人平添了撕碎它的想法。
就如同周幽王的美人褒姒爱听丝绸撕裂的声音,那一声清脆的裂帛之响,听得人心醉。特别是那裂帛之下是美人娇俏嫣然的双颊,美丽无俦面容,和黑色的里衣,真让人失去理智。
丝缕如飞花般落地,裴音郗抱起虞言卿,吻住了她的唇。红唇皓齿的相接,一如记忆中的柔软与香甜,破坏了她高傲礼貌的保护色,扰乱她冷静镇定的呼吸。让人欲罢不能。
虞言卿几乎不能呼吸,轻轻推开她半寸,小声说:“裴音郗你不是说手不方便吗。”
虞言卿现在恍然明白,裴音郗刚才皱眉嫌弃,是嫌弃哪点不方便!她要早知道这人想的是不正经的事,她会给她的手再包扎得更厚一些。
“我会用方便的方式。”裴音郗把怀中的人抛向枕被间。趁着虞言卿昏沉之时快速欺进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什么?”虞言卿果然没搞明白,疑惑地看见裴音郗从她的视线中消失,接着她就瞬间曲起了颈项,屏住了呼吸。
因着裴音郗的唇不由分说地完全覆盖。高温的触觉,让人无所遁逃,虞言卿的无意识的闪躲,反而成了裴音郗的佘尖的助力,正如同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裴音郗这样的蓄意,让虞言卿哪里受得住,逃无可逃,最终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脑中的声音就如那华美丝绸的碎裂,巅峰处再也听不见任何别的声音。
一直到许久许久,裴音郗耐心地安抚她。直到虞言卿觉得,再这么下去直接又要再一次了,她轻轻用膝盖碰裴音郗,哑声叫她:“裴音郗,你好了没。停了。”
“我没好。”裴音郗很认真地说。“你今天美到我了,我要很多很多时间,很多很多次,才可以把被你美到的精神损失补偿回来。”
“我听你瞎说。”虞言卿又好气又好笑地撑起来。
没想到她这个动作却正中了某大型动物的下怀,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交错着被按向裴音郗,再也避不开了。
直到深夜深夜,户外的嘈杂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只剩下了鸣虫的叫声和夜风吹动着树叶的沙沙响。虞言卿被喂了一口水,乖乖地几乎不能动弹,只是用微微哑而娇的声音说:“我到底哪里美到你了……我改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