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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取字

◇第37章取字

第三十七章

“发生何事了?”阿嫘尚未入殿,听得一阵急促脚步声,见平野满脸惊惧,半搂着姜渡月去而复返。

阿嫘当机立断,唤道:“亦公子!你快来瞧瞧!”

慕君仪亦是没能全然入睡,这番响动让他立马睁开眼睛,烛火暗淡,只见少年嘴角鲜血刺目,黑发飘摇,恍惚间,令他一时失神,没等他思虑缘由,平野已带着少年走到面前,道:“亦大哥,你替我撑着渡月一把,我为他传功!”

慕君仪皱眉:“你要如何为他传功?你眼下也是元气大伤,若是稍有不慎,你也会损伤根基。”

手再搭上姜渡月脉搏,慕君仪一阵心惊肉跳。

这少年原本内力浑厚,断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可体力不知被喂养了什么东西,竟在几日之间令他经脉受损,若是不加以照料恢复,哪怕从前有再强的功力,日后也不能使全了。

“亦大哥,你要做什么!”平野正欲凝神聚气,却不想慕君仪已然扒下姜渡月的外衣。

“他体内有毒虫,不仅有死的,还有活的!”纵然慕君仪行走江湖数年,这样的荒唐事也是第一次见。可方脱去外衣,慕君仪瞧见那锁骨下一朵淡色胎记,顿时动弹不得!

“亦大哥……这是渡月的……”平野解释道,却见慕君仪已然是面色怔然,双眸发红,竟有血丝上涌。

“他叫什么名字?”慕君仪手指颤抖,擡起头来,连声问,“他姓什么?平野,你只说他叫渡月,却没告诉我们他的姓氏!”

平野呼吸一窒,自和慕君仪相识至今,见过对方装疯卖傻,也见过对方沉着冷静,唯独没见过这样失态逼问的模样,一时间心神大震,渡月的身份,为何会突然引得慕君仪连连追问?

“是不是……姓姜?”

“……”

“是江河的江,还是炎帝生于姜水的姜?”

“……”

平野垂下眼眸,看着昏沉的姜渡月。

胜过千言万语。

慕君仪心中自有心海翻滚,不待他再问,猛地听到姜渡月的呼吸声,只能将心绪暂时平缓下来:“……罢了,眼下最要紧的是救他,其他事情,我们稍后再议。”将姜渡月扶正之后,对平野道,“你撑在他身后,我为他输送内功。”

“万万不可!”平野急道,“亦大哥,渡月他不知出自何门何派,我之前救下渡月,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冒险一试,兴许是我派心法淳厚温正,这才勉强让渡月撑过一夜。你愿意为其传功自然是好,可我怕就怕,你贸然为他传功,心法相悖,招致恶果。”又道,“再说,你目下也有伤在身,不若还是让我来吧。”

慕君仪凝视平野片刻,叹道:“平野,你终归还是不信我。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你先替他将体内余毒排出,不论多少,至少能减轻些他的痛苦。我在他身后用内功助力,你只做轻微疗伤,不会侵入经脉。”

平野颔首:“如此一来甚好,亦大哥,有劳你了。”

语毕,便运功念诀,一道青光闪烁。慕君仪则果真运功助力,不知是什么门派的功夫,一时间,大殿明亮如昼。

两人为姜渡月传功疗伤,不消片刻,自姜渡月口中果真吐出一口浊血。

平野道:“大道无形,净!”

自掌中冲出一阵劲风,姜渡月紧皱的眉头松开,浑身脱力一般往后倾倒。平野立刻起身揽住,却不想自己眼前已经是眼花缭乱,两人险些一同摔到地上。

阿嫘连忙取出水囊:“平少侠,亦公子。”

这时,无念也醒了,睁大眼睛,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你们怎么了?”又看向姜渡月和平野二人,“平野大哥,渡月少侠你们在外面受了重伤,怎么不告诉我们呀!眼下这山里没有大夫也没有医馆,对了,亦大哥,你帮他们……”

慕君仪亦是有些虚弱,不似从前那般同小和尚插科打诨:“小无念,你先带着他们二人去歇着,再把火烧旺点,对了,我那行囊里的衣裳都拿出来,给他们二人披上……”

小无念不懂这番何意,却乖乖照做。

平野这两日已是身心俱惫,靠着姜渡月,渐渐地也昏睡过去。

未及卯时,又从漂浮的噩梦中惊醒,环顾四周,姜渡月仍昏睡之中,除却另外三人,慕君仪却消失不见。

平野清醒了几分,本想前去寻找,刚走出几步又折返,探了探姜渡月的脉搏和额头,确认暂且平缓无虞之后,快步走了出去。

本以为慕君仪是出了什么意外,没走几步却在庭院中碰上。

对方不再手持折扇,反而是盯着那棵被他所伤的毒果树神游,直至平野靠近了些,这才察觉到一丝气息。

“……亦大哥。”平野问道,“天还未亮,你便醒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远山朦胧,林间依稀有鸟鸣渐起。冷风拂面,恍若身处异境。

慕君仪转头道:“自然有,否则也不会如此了。”

平野沉默下来,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和慕君仪、无念二人自那琵琶相识,如今慕君仪似和姜渡月的来历有关联,那当初慕君仪对“芙泣”多有试探,倒也在情理之中了。

正在“问与不问”之中,忽又听得慕君仪问道:“他姓姜,大名姜渡月,乳名皎儿,是不是?”

那冷风似付刮到了脸上,平野不做言语。

“你这时沉默不语,实在是对他维护至极。”话是调笑,慕君仪眼神却欣赏,“不过,若非如此,他断断也不会和你结交。”

这个“他”,说的想必也是姜渡月了。

平野深吸一口气,道:“亦大哥,你是何人?”默了一刹那,又道,“你现在想要对他做什么?”

“我不想对他做什么。”慕君仪轻声道,“我只是……只是……很高兴。”

他侧过身体朝着大殿看去,仿佛在通过斑驳残缺的佛像,看着身后沉睡的少年。

平野道:“亦大哥,我向来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对你和无念的来历从不追问。可如今,涉及到渡月,你也需同我一道说个分明才是。”

平野自认这话说得周全,却不想慕君仪一改常态,沉吟后道:“平野,你既也说了此事涉及渡月,有的话,我便更不能告诉你了……至少,我现在不能说。”旋即,又苦笑道,“平野,你和渡月如何相识,我虽不知,却能看出你的真心实意,这一点,我实在感动。可兹事体大,哪怕是你,我也不能尽数告知。我明白此番定你心中多有不快,我向你告罪……”

“不,我心中并非有所不快。”平野冷静下来,难得打断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他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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