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情也,命也,劫也。
◇第51章情也,命也,劫也。
第五十一章
“成亲?!”
莫说是姜渡月,慕君仪亦是愣在当场,不可置信道:“这位门主,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平野呢?我们要见他,和他说个明白!”
姜渡月已是脑中一片空白,不知何时,袖中已然滑出一柄短剑。
黑云压寨,风声呼啸,雨声淋漓。
彻骨寒冷。
“幼鸣!”慕君仪惊叫,却只见姜渡月已飞身而出,一把短剑直取诗无情面门!
少年人满眼杀意!
“姐姐,快躲开!”诗无心飞身而出,一把镀金短刀出手,“哐”!短兵相接,惊天骇地!“若是你伤我姐姐,我必定让你不得好死!”
诗无心双眼通红,怒目圆睁,挡住姜渡月一招后,转守为攻,招招都是要取姜渡月的性命!
“不得好死?”姜渡月不怒反笑,“你倒是为自己选好了死法,我成全你!”
什么成亲不成亲,平野说过,没有娇妻美妾,没有父母之命。不过一个时辰不见,平野就要同这什么泪刀门的门主女儿成亲?他姜渡月不是傻子。他不信!
慕君仪已是愣住了,他心中想过姜渡月对平野抵多不过是初出江湖后的依恋,却不曾想到少年人如今双目带冰,冰霜之下的愤怒,足以燃尽天地!
天地不仁,暴雨复至。
慕君仪嘴唇颤抖,强按住大腿,耳边丁玲桄榔,姜渡月和诗无心谁也不肯罢手。他擡眸,正和石阶上的女人四目相对,此女子虽看着已年过而立,却依然貌美,与他们方才入院时见到的那少女有五分相似。
想来那叫“遗爱”的姑娘正是她的女儿了。
他们原本上山是为了替葛大夫找还春草,如今这草没有找到,反倒搭进去一个平野。慕君仪越想越觉着不对劲,在这一时辰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诗无情这话若假,平野现在身在何处?若真,平野到底和她做了什么交易?
可眼下由不得慕君仪多想,只见那诗无心出招神速,一招“遮天蔽日”,闪身到姜渡月身后,刀刃聚上一滴水,流光溢彩,直对姜渡月后颈!
“渡月!!”慕君仪大喝一声,振袖出扇,木扇脱手的刹那间,那鎏金短刀亦是巨力震开了诗无心的掌心,短刀刺入木柱三寸有余,足见使扇之人的内力惊人。
正在同时,慕君仪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胸中发呕。
而内伤尚未痊愈的姜渡月已经呕出血来。
嘴角一丝红妆,双眼迷茫而震怒……
“……渡月……”慕君仪捂住大腿,连忙去护住少年,青年再无素日的放浪形骸,眸中闪过一丝剧痛。
“你们中了毒。”诗无情高高在上,“这毒名叫‘单相思’,中此毒者,每日腹痛难忍,却不会立时殒命,等熬到十九天以后,若无解药,才会死亡。”
“你……你好狠辣的手段!”慕君仪咬牙道,于心中痛恨自己的大意,想必自她们入山之后,这场算计就开始了,“敢问诗门主,我们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处处针对!”
“的确无冤无仇。”诗无情睥睨两人,“可我眼下有要事要做,必须留下平野。”
“所以你就想杀我们灭口?”上山之前,慕君仪早就打探了此门消息,得知诗无情在数年之前失去挚爱后,门派就交给诗无心和诗无意打理,泪刀门在汾南郡名望极盛,都说是一群心地善良的姑娘处处周济百姓,慕君仪心道,再不济他们三人也不过是拿不到还春草罢了,谁成想,这诗无情倒是真正的无情,竟对他们三人下了如此黑手。
心烦意乱之中,耳边传来一声勉力的质问:“平野在哪?”
姜渡月捂住心口,腹中的疼痛叫他难忍,可心口之上的刺痛更是令他神志恍惚。
为何……为何……
“平野说了会早点回来。”姜渡月眼前发白,连同那慕君仪焦急的面容也看不真切了,只觉得身处云端一般,脚下虚浮,气若游丝,“他不会骗我……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少年双颊飞上水红,嘴唇苍白。挣脱了慕君仪的护持,姜渡月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大雨滂沱,将他通身的傲慢与锐利洗净,只留下一颗赤子之心。
“你让平野见我……你让他和我……说个明白——”四肢百骸,愈发痛了。每走一步,便能牵动五脏六腑,一声声的质问,一次次的撕扯,不过十步,姜渡月已经是汗流浃背,再不能言。
混沌中,他嘲讽自己:什么时候,姜渡月你也有这样为了见谁而狼狈的模样?总不过是心念一动,情不自禁……平野,难道你要失信与我?难道你真是被她们所诱?可那一日黄昏,你说我才是那艳鬼——
我不做那艳鬼。
你回来,将你的心事也说个明白。
你说你见我时如何,寻我时如何,救我时如何。
你说你那一日杏花枝头心头挂念我,又是如何。
若你想要弃我而去,倒也无妨,你现身与我说个清楚,讲个明白,我们便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渡月……渡月……”
一阵眩晕,只觉得坠下寒冰。耳旁是谁在唤我?
“看在你们是平野好友的份上,我不杀你们,甚至还要款待你们。”诗无情道,“十天后,小女大婚,还望二位给个薄面。”
“你!”慕君仪纵横江湖十余年难得破功,忍下腹中疼痛,斥道,“诗门主真是好大的口气!既要对我们下手,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平野去向不明,姜渡月又再度遇险。
慕君仪眸色沉了一沉:看来此行并不简单,他不能再瞒下去了……
“随便你如何评断。”诗无情别开目光,却瞧见了诗无心,对方站在数丈之后,黑发滴水,眸如深潭,深潭之下有七分的冷静,三分的伤心。诗无情微微握紧了手,脸上却挂着笑,“待小女与平野完婚之后,我自会将解药奉上,这十日,就请二位好好歇着,静待大婚罢。”
语毕,转身而去。
慕君仪冷汗涔涔,望着那紧闭的红门,许久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