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第54章
第054章第54章
【第54章】
内殿中杜才人痛苦地叫喊声又响起,阮筠听见这个声音脸色比方才还不好，手中的帕子紧紧攥住强忍着难受连话都说不出。
皇后眸光落在阮筠的身上，看着她如此染了胭脂的唇瓣都还是藏不住的白,本想开口，可身旁一道低沉肃穆的声音打断皇后将要说出口的话，“污蔑上位，毫无怜悯,给朕跪在外头为杜才人祈福！”
陈宝林眼中闪过错愕，随后回过神来赶忙跪地道：“皇上,嫔妾说的都是实话,嫔妾……嫔妾……”
语无伦次不知该说些什么，晏识聿看都不愿多看一眼,魏茂元已经站在陈宝林的身侧，低声道：“陈宝林,您请。”
诸位妃嫔眼看着眼前的场景都噤声不敢再说话,这萦美人是给皇上下了蛊不成，到了这种时候皇上竟然还偏袒萦美人。
孟贵人姗姗来迟，早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说音兰轩发生的事。
才刚刚解了禁足孟贵人却不见丝毫的狼狈,掩唇轻笑说：“杜才人不是一个时辰前还好好的,怎的皇上一来杜才人便早产了，此事着实奇怪。”
阮筠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孟贵人这话并不像是在帮她，从前孟贵人就与杜才人不和睦，到头来也不过是想踩杜才人一脚罢了。
听絮扶着阮筠坐下,皇后吩咐人拿了个手炉给阮筠,阮筠虚弱的道谢，扭头看向灼染的时候不见狼狈,气势十足的问她，“你说是本主指使你，本主且问你，麝香是本主给你的，还是本主给了你银钱让你找人去弄来，若是让你找人，找的是何人又经了谁人的手？”
灼染不自觉的眨着眼睛，很快便说：“是……是萦美人您直接给我的。”
听絮想要说话，阮筠在无人看见的地方轻轻将她给压住，随后道：“本主给了你多少，是本主亲手给你的吗？”
灼染许是想清楚自个要说些什么，神情坚定看向皇上道；“是小主让身边的听絮给奴婢的，麝香只有一个巴掌的大小，奴婢已经全都用完了。”
阮筠点头，若有所思的继续搅动手中的绣帕，听絮见状开口说：“既然是我给你的，麝香泡水后东西应该还在，你现在放在了何处？”
灼染躲躲闪闪的说：“东西……萦美人说让我泡在水中后直接将麝香扔了，奴婢早已将麝香埋在太液池西侧的树林之中，已经不在奴婢的手上。”
皇后听见这话发觉出不对来，德妃也有所察觉的看向灼染，见皇后手指轻磕德妃开口说：“皇上命杜才人禁足只允许人每日出去拿膳食或是每月前去内侍省拿份例，你又是如何走出宫门的，莫不是也要说萦美人买通宫中侍卫，特意放你出去？”
灼染瞬间紧张起来，说出的话也十分的不利索，“自然……自然不是。”
“是……是听絮绕到后墙透过门缝递给奴婢的。”
阮筠倏然轻笑，那里头带着不少轻蔑的意味，娇容甚艳没有丝毫惊惶的感觉，“既然你没有出过音兰轩又是怎样走到太液池的，宫中竟无人看见你，可是打定主意你埋的麝香实在难找，想来一个死无对证不成？”
看向晏识聿时，阮筠瞬间换了一副神情，里头委屈可怜尽数都有，杏眸羞怯地睨眼皇上，又赶忙垂下头，生怕晏识聿不愿信她，“皇上可都瞧见了，灼染说的话自个都漏洞百出，既然她出不去音兰轩，那麝香定然还埋在音兰轩中，挖出来就知晓灼染所说是真是假，若她没有埋在太液池西侧又是谁教她的这番说辞。”
说着说着阮筠忍不住的落下眼泪来，“冤了嫔妾不打紧，可若是要说杜才人如今早产是嫔妾所害，嫔妾是万万不能认下的。”
“宫中侍卫十二个时辰都在巡逻，况且听絮是萦美人的贴身侍婢，若是出了宫门不管走在何处都不一定没人看见。”皇后听见阮筠的话语，微不可察的点头认可，连眼中都染上几抹赞许的说。
晏识聿眼眸中似是有冰渣一般的朝灼染射/去，灼染被皇上的神情吓到，本是想要求饶却直接被魏茂元带人捂住她的嘴，以防她惊扰到殿内妃嫔和内殿中的杜才人。
杜才人的哭喊声逐渐传出，还有稳婆与太医焦急的声音混杂在一处，整个音兰轩早已乱成一团。
孟贵人美眸中有着几分的欢喜，早产又如何，自是与她无关，杜才人这个贱人从前在潜邸就敢与她作对，二人同为侧妃她竟也敢处处挑衅自己，如今自己找死还有难产的征兆，她若是没了当真是一件极好的事，看她日后还如何嚣张！
寝殿内杜才人破碎的声音传出，阮筠心中寒凉一片，用拙劣的招数来对付她，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她竟不知杜才人已经恨她到了这番田地，今日只怕眼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是怎么一回事，灼染的话前言不搭后语，想都未曾想好就敢来做。
蠢货一个！
晏识聿黑眸不经意间就落在阮筠的身上，阮筠也恰好擡起她水盈盈的杏眸，清凌的视线与晏识聿的交织在一处，阮筠很快就面无神情地将眼眸挪开，不愿与皇上有半分多的话语。
一个哑声晏识聿黑眸沉沉望向阮筠，总归要将事情全都查清楚，若查不清楚就算他有心想要护住她，宫中人的悠悠众口难道要用雷霆手段镇压下去，那般于她而言才最为不利。
寝殿中杜才人口中的呻/吟破碎出口，青苓在一旁不停地帮杜才人擦拭汗珠，说：“小主再使些力道，很快便好了。”
两个稳婆也是急得满头大汗，杜才人胎位不正又是早产催孕，只怕是艰难的很啊。
杜才人强忍着痛意眼中发恨道：“阮筠那个贱人如何了？皇上可有罚她，可有治她的罪？”
青苓见着如此情形小主还要想着外头，哭着求她说：“小主留些体力，等您诞下龙裔再想法子也不迟。”
杜才人冷冷发笑，而后又是一阵的剧痛传来，她不得不握紧床栏上系着的锦带，“本主……本主不会让她好过的！”
稳婆焦急道：“小主使些力气，您胎位不正老奴需要将手探进去帮您将胎位正过来。”
杜才人本还是想说什么，可神智被下/体的痛意淹没，牙关发颤痛呼声传出。
太医到皇上与皇后跟前回话道：“杜才人胎位不正又心绪不定气血上涌，微臣敢问皇上，若有不测，是保住杜才人还是她腹中的皇嗣？”
阮筠此时也将视线投向皇上，她倒是也想看看皇上究竟会如何选。
晏识聿眼眸阖上，薄唇张开道：“都要保。”
太医只觉此事太难，可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他们哪敢不听。
里头突然传出凄厉的叫喊声，阮筠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不管里头是谁她总是忍不住的心闷，眼睫也止不住的发颤。
皇后脸上一片泰然，反倒是冉霞有些担心的看着娘娘，时刻注意着娘娘的思绪。
魏茂元带人进来，灼染已经受刑手被反绑在身后，许是怕血腥冲撞到皇上与后妃，在她的手上套了一个麻袋遮挡住伤口，旁的地方看上去与平时无异。
灼染跪在地上脊背佝偻着，完全不见适才昂扬之态。
魏茂元只让人将承盘端在皇上的跟前看了一眼后就命人撤了下去，“皇上，已经给太医看过了，确实是泡过水的麝香，不过是在音兰轩的花坛中翻找出的，奴才命人去太液池的西侧找过，并未发现有任何麝香的痕迹。”
此事如今已经一目了然再无任何争议的地方，阮筠凌凌眸子瞥向灼染，“你还不说实话吗？”
灼染喉咙中一股的血腥味，“都是萦美人吩咐奴婢如此做的，奴婢再无任何旁的话语。”
晏识聿云淡风轻的挥手，魏茂元瞬间读懂皇上的意思。
阮筠悬着的心放回原处，眼眸中是止不住的失落，没有要继续审问下去的意思，也不会将灼染再关入慎刑司，只会让灼染带着实话再也无法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