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第68章
第068章第68章
【第68章】
沈充仪笑意彻底僵硬在脸上,轻咬下唇让自己保持几分冷静，随后道：“本宫再去看看小公主，看完本宫就去,不会耽搁太久，流堇姑娘先回宫吧。”
流堇听见沈充仪如此说，自然是不能再驳了沈充仪，略微福身后,离开了邀竹苑。
晚沫等流堇彻底离开，慌忙将碗盏中的药汁全都倒在花盆中,说：“娘娘,莫不是孟贵人发现了什么？”
沈充仪也慌乱的紧，但仍旧是摇头道：“应该不会,莫要吓唬自个。”
她虽如此说，可紧紧攥住晚沫的手也泄露出她的情绪来。
“先去看看歆儿。”
走至偏殿,小公主在软榻上睡得正香。
沈充仪摸着小公主的额头,淡声吩咐道：“好生照顾小公主，不得有任何的闪失。”
乳母连忙道：“奴婢知道，娘娘放心。”
沈充仪这才走出邀竹苑,乘上仪仗朝孟贵人的绛雪楼而去。
才踏入正殿,孟贵人冷冷笑了一声，说：“你倒是终于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主请不动沈充仪娘娘了。”
孟贵人没有丝毫想要给沈充仪行礼的意思，沈充仪由晚沫扶着坐在软榻边,轻声道：“这么晚让我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突然将手中的银叉扔在桌上，连带着银叉上的瓜果都被掷了出去,“你可看见，今夜燃放的烟花？”
沈充仪自然是看见了的，只可惜她神思倦怠，并未有欣赏烟火的乐趣在。
“是。”沈充仪抿唇一笑，“只怕是谁家有了喜事，或是哪位世家大族的公子，想要博美人一笑。”
孟贵人听见沈充仪的话，只感觉格外地刺耳。
但今日要紧的事，显然并不是这一件，孟贵人抚着小腹说：“本主听闻，你兄长不争气，竟看上了一个已经有夫郎的女子，给了那男人二十两银子，就要带走人家的夫人，男人出来追，你兄长竟一怒之下……将人打死了？”
家中丑事被人骤然揭开，沈充仪也不得不应下，“是……兄长的性子，确实急了一些。”
孟贵人声音清脆地笑出声，晃着团扇竟又不紧不慢道：“你兄长争气过？每每出事，都要你替他遮掩，这些年，我都替你累啊。”
沈充仪低垂下头，脸上难堪的不行，却偏生无法反驳孟贵人的话。
孟贵人见着沈充仪的样子，知道说的话起了作用，随后接着道：“官员绩效考核，皇上已用雷霆手段推行下去，你父亲若是不想丢了官职，这事要如何摆平？听说那男人的夫人，可已经准备好诉状，要将你兄长告至上京府衙，到时的绩效考核，你父亲治家不严，养出你兄长这么一个祸害，官位如何能保住？”
沈充仪一听就慌了神，家中兄长不争气，她入宫诞下小公主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皇上对沈家已经算是不错，还让兄长在礼部一道整理典籍。
偏生兄长仗着自个的身份在外头横行霸道，父亲责打兄长多回，兄长也丝毫未改，如今若是孟贵人不帮她，沈家大抵就完了。
沈充仪跪在孟贵人的面前，她位份虽然比孟贵人高，可有事相求，如何能不将姿态给放低些。
“我知道，您父亲是当朝太傅，又格外受皇上器重，这事让我拿出多少银子都成，只求……只求给我兄长和父亲一条活路。”
若是父亲丢官去往外地，兄长因为此事被流放，那沈家也彻彻底底完了，从此之后在这后宫中，谁还能看得起她和小公主。
歆儿还那么小，她定要为歆儿挣一份好前程才是。
孟贵人似是猜到沈充仪会如此说，亲自起身将沈充仪扶起，“姐姐如今位份比我高，如何能让姐姐跪我。”
“姐姐也知道我一直以来的烦心事，没有子嗣是我到现在的痛，本主身子没问题，换了多少个太医都查不出为什么，本主保下姐姐的孩子，也是因为和姐姐投缘……”
孟贵人眉眼轻挑，带着狠厉地看向沈充仪，“只是，本主却不希望，本主不喜欢的人会生下皇上的孩子，届时那贱人，可不就真的踩在本主的头上，你与本主交好，那贱人难道会放过你不成？”
沈充仪瞬间知晓孟贵人说的究竟是谁，脸上滑过些许的犹豫，这些都被孟贵人很好的看在眼中，“摘月阁的时候，你不就做的很好，如今，怕什么？”
沈充仪低下头喃喃道：“那次的事，将小公主吓得不轻，我……”
她也是不想的，可说出这话的时候，孟贵人哪会相信。
既然已经决定站在孟贵人这边，那就没有任何的回头路可言，可若是能好好活下去，她为何要沾染满手的血腥，还冒着会吓到小公主的风险，去做这样损人的事。
孟贵人猛不丁听见这番话，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而后发笑道：“本主从前怎么没看出，你是如此心善之人？当初纪嫔宫中的红花你泼了，清宣宫的蜜蜡你也着人放了，怎得？现在同本主说，你做这些都是迫不得已，是本主逼你的？”
沈充仪眸中泛着泪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些事确实都是她做的，皇上也清楚知道，更是明白这一切都有孟贵人在背后做推手。
那日在紫宸宫皇上的警示她并未忘记，只是皇上，也不会包庇她的兄长，更不会替她平定此事。
沈充仪缓缓放开攥紧的手，嗓音有几分哽咽，“你，想如何做？”
流堇将一包药放在沈充仪的手中，声音压得很低道：“娘娘，这里头是夏草，只消一点就能使人终身不孕，娘娘自个，看着用吧。”
沈充仪手颤抖地将药材接过，不知是太紧张，还是不愿接，药包没有拿稳掉落在地上。
晚沫机灵赶忙蹲下身去接，跪在孟贵人跟前道：“我家娘娘近来因为小公主没有歇好，小主恕罪。”
扶着沈充仪主仆二人准备离开，孟贵人却突然开口说：“本主许久没见小公主，你既然身子不适，将小公主放在本主这处吧，等你身子好了，本主定然将小公主，安然无恙地给你送回去。”
沈充仪的泪珠是再如何都压制不住，转过身带有恳求地说：“小公主是我一手带大的，离开了我，只怕小公主会扰了妹妹的清净。”
孟贵人按着额角，淡定的放下手中的茶盏，“姐姐放心，本主只是想感受下，女儿承欢膝下，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沈充仪不知是如何走出绛雪楼，也不知是怎样回到邀竹苑的，去到偏殿，乳母还在床榻前守着。
连忙擦干净自己的泪水，沈充仪避开身子说：“你先下去。”
乳母行礼后退下，只有晚沫在偏殿陪着娘娘。
看见娘娘满眼不舍还要强忍哭声的样子，晚沫跪在娘娘身边，压低声音道：“娘娘三思，孟贵人她待小公主绝不是诚心的，娘娘就算是真的舍弃母家，也能好好抚养小公主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