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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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纪昭仪神色平静,只在脑海中将事情过了一遍，就说：

“这个世上，最不能相信的话,便是疯子的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死人说的话纵然未得证实，可已经身故之人，会得到更多的宽宥。

然而活在世上的人,说出的每句话，都会引起旁人的猜疑,但若是那人疯了,谁会相信。

纪昭仪不怀疑听絮说的是假话，听絮长相单纯,当初又被欺负的紧，嬷嬷纵然懂得明哲保身,可想必也不忍看见听絮那么可怜的样子。

阮筠拉住听絮的手,替她将眼泪擦干，“别哭了，眼睛都要肿了,你先歇一会儿,不用紧着过来。”

听絮原想拒绝，可是在看见阮筠柔和的目光时，点点头便退下。

阮筠对着映凝使个眼色，映凝很快明白娘娘的意思，随着听絮一道出了内殿。

看着听絮的背影,阮筠面色略带几分的凝重,“若真如听絮所说，嬷嬷并不是个疯子,显然她还是个神智清醒的人，这么多年装疯卖傻，定然是她知道些什么，怕惹人怀疑，只得如此。”

纪昭仪也认可阮筠的话，方才她也是这么想的：

“但嬷嬷若是知道什么，背后之人为何不直接动手将嬷嬷除掉，偏要大费周章让嬷嬷在西三所，又需得日日派人盯着，岂不是更加招人耳目？”

阮筠手指点着桌案，难得没有说话，看来一切的内情都还在那位嬷嬷的身上，想要知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免不得要借由这位嬷嬷，让背后之人自乱阵脚。

“看来你我二人，需得演一场戏才行了。”

……

凤仪宫

绮月眼眶红肿端着药盏，冉霞站在绮月的身后深叹一口气，说：“无妨，进去便是，娘娘不会怪罪你的。”

绮月猛然摇头，将药盏放在廊庑下，自个靠着廊柱满脸泪水：

“我宁愿娘娘怪罪我，也不想娘娘这样作践自个的身子，更不想看见娘娘气若游丝的模样。”

冉霞猛然捂住绮月的唇瓣，低声道：“绮月，别如此说。”

宫中说出这样的话，便是对主子的大不敬。

她明白绮月说的都是真，但在心中忍不住的祈祷，希望娘娘无事。

绮月最终是端起药盏走入内殿，珠帘碰撞的声音传来，皇后的眼眸从内侍省呈上的名单以及所需物品的单子上擡眼。

低垂着头一直红着眼睛将药盏放在皇后的跟前，绮月声音发哽，说：“娘娘一会儿再看，还是先吃药吧。”

皇后缓缓摇头，温柔地说：“不必了，还如从前那样。”

可绮月却突然跪下，哭求着说：“娘娘便喝了吧，这么多年娘娘从没喝完过一整副药，娘娘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从不敢说什么，但娘娘如今……奴婢求娘娘，娘娘就喝了吧。”

皇后的手压在单子上，眼眸平静的看向听絮。

手撑在膝头之上，由软榻上站起，自个动手将药盏中的药全都倒掉，说：“喝了本宫的心病就能好？不过是徒增苦涩，这么多年都不曾喝，何必如今，就要做出这番样子。”

一碗药被皇后毫不犹豫的倒入玉壶中，绮月万念俱灰的看着娘娘的动作，只能福身照着往日，将这碗药不动声色的给处理掉。

皇后面容平静，似乎早已已经知晓这么做的后果究竟是什么。

“快要去行宫了，事忙人多，你既是本宫的大宫女，就莫要哭哭啼啼的，惹人发笑。”

绮月听见这话不得不赶紧抽出帕子擦干脸上的泪珠，双手紧紧拿着承托，而后退下。

冉霞等到绮月离开后，才走了进来。

皇后听出是她的脚步声，开始剧烈的咳嗽，说：“本宫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绮月和你，你性子稳重，只是在本宫的身边磋磨这么多年，是本宫耽误了你；绮月就更不必说，本宫知道她是为了本宫好，但太过意气用事，本宫实在是怕，将来哪日，本宫不在了……”

冉霞直接跪在皇后的脚边，满眼心疼，“娘娘莫要说这样的话，皇上那日从凤仪宫离开，太医署前前后后来了那么多的太医，连孙太医都来了，可见皇上还是十分重视娘娘的，娘娘定能好的。”

皇后低眸看眼冉霞，原是想要说话，可凉气入体，使得她禁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冉霞立刻扶住皇后，眼中全数都是痛苦，皇后却喃喃低语，像是说给她自个听，又像是说给旁人听。

“本宫也不甘心，可再不甘心，却也无用。”

冉霞刚想说话，外头太监前来通传，“娘娘，魏公公到了。”

冉霞眼中染上期待，魏茂元走进来，恭敬的跪在皇后面前，说：“娘娘万安。”

皇后早在听到通传时，就已经调整好自个的心绪，面对魏茂元，恢复往常柔色，说：“魏公公起来吧。”

魏茂元恭敬万分，侧身让皇后看见承托上的东西，躬身道：“娘娘，这都是皇上私库中，全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用来给娘娘滋补身子，最为合适。”

冉霞和凤仪宫其他宫人听见这话都格外开心，这么一说，皇上始终记挂着娘娘，对她们而言已经算是一件极好的事。

偏偏皇后神色微顿，看见承托上那些名贵的补品，反倒是说：“这么好的东西，给本宫可惜了。”

魏茂元被皇后的话噎得一愣神，这极好的福气，怎么落在皇后的口中，反倒是成了累赘。

但这话魏茂元也只敢在心中想想，根本不敢说出口。

皇后擡手，冉霞她们接过承托。

魏茂元这时，才琢磨着将来凤仪宫一趟，真正要做的事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