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不配
等纪星觅睁眼的时候,眼睛酸涩肿胀,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才看清身边坐着的人。
丁淮捧着一杯冒着热烟的绿茶递过来:“醒了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纪星觅有些失落地接过茶喝着,本来以为陆知予会等她醒过来,才发现根本没有。这短短一个半小时,她做了许多零碎的梦,有剧里关于梁思若的片段,也有关于在偶像先锋舞台上摔倒的片段,还有……她和陆知予分手的片段。
会分手吗?
纪星觅忧心忡忡地望向车外,日头渐渐黯淡,一如她的心渐渐变凉。那股萦绕在心头的不安一点点在被放大,她能够感受到陆知予在渐渐疏远她。
不行,她要去问个明白。
找个空闲的时候,把这件事情说开好了。无论有什么样的结果,都会接受。
下午的拍摄继续。
围猎结束后,梁思若如愿进入了王宫,被安排在一个僻静的别院中。别院后与皇家花园紧紧相依,小德子特意说这是魏王为她考虑,怕她白日里觉得乏闷,可以去园子里练练剑、走一走。
梁思若谢过后,中午在玉蝉端来的托盘下发现了贺渠手写的纸条,纸条上简略地交代了接下来的安排。
看过后,玉蝉点燃蜡烛,梁思若把纸条放在火苗上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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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湘东王,宋将军给您带来了。”一名护卫禀告道。
梁湘东王萧绎负手而立,听见此话,立刻转过身与她寒暄,原以为自己一人孤立无援,而今有了宋榭就相当于多了左膀右臂。复兴大业指日可待。
在侯景偷袭皇宫之时,萧绎尚在封地未归,因而逃过一切。但如果他在,可能悲剧也不会发生。
两人相见,泪眼朦胧。当晚,萧绎拉着宋榭回想了许多陈年旧事,他们也曾并肩作战,但那时是支援别国,而现在却是……早已经物是人非。
他们没有沉溺在悲痛里太久,彻夜未眠地秘密制定作战计划。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萧绎趴在木桌上睡着了,宋榭掀开帘子独自走到屋外,抬头望着那轮已经快要消失的缺月。萧绎的中心封地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梁思若呢,她在哪儿?
她会不会也彻夜未眠,看着那轮月亮在思念自己呢?
宋榭仰头逼回眼泪,和炉灶边正在熬汤的士兵打了声招呼。
“会没事儿的,有宋将军和萧王爷,南梁还有救。”那士兵安慰着垂头丧气的同伴,他的父母早已死在了侯景的手里。
几日后,萧绎和宋榭没再耽搁,安排徐文胜、陈霸先和王僧辩三位将军日日操练士兵,抵御封地外围敌军,而他们带了两队精锐兵前往刘宋境内。
刘宋与北魏时常不对付,南梁之前曾几次援助过刘宋,在这种节骨眼上,他们只得向刘宋求助,借兵出击北魏。
刘宋君主一直与南梁皇帝保持友好往来,此番两人秘密前往,南宋也派遣使臣前去迎接。入大殿后,刘宋君主也只是草草听了一番南梁此次的遭遇,表现得十分平静,然后将两人安排了住处,美曰从长计议。
萧绎气急,懊悔万分,险些在大殿上得罪刘宋。幸好宋榭拉住了他,两人神色凝重地经过长廊,在长廊拐角处一名少女头戴紫色簪花正在与蝴蝶嬉戏,公公见状:“二位将军,这是我们刘宋的临淮公主。”
少女抬起眼,直愣愣地盯着面生的两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鄙人宋榭见过公主。”宋榭作揖,虽心中不悦,但仍然笑面如花。反观萧绎板着一张死鱼脸,见到公主只是不情不愿地打了声招呼。
“问将军安。”临淮公主欠了欠身子。
两人走远后,临淮公主仍旧扶着长廊圆柱盯着宋榭意气风发的背影。即便现实已经压断了她的脊梁,她仍旧不屈的昂着头,保持着那份气度,让公主懵懂的心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
临淮公主是刘宋君主最喜爱的公主,甚至允许她平日里随意进出后宫,来到大殿只需要报备一声即可。
公主找到公公了解宋榭的来意和南梁的情况,心里渐渐有了打算。
入夜,宋榭在皇宫的厢房内迟迟难以入睡,便一个翻身坐起,开了房门,坐在了房前的亭子里。她抽出腰间别着的笛子,这把笛子跟随了她很久很久。今日刘宋皇帝托词明显,显然不愿卷入这场纷争之中,想要自保也能理解,但毕竟……毕竟自己也曾帮助他们剿灭敌人。
越想心中越发愤懑,索性吹起笛子,聊以自|慰。
“谁!”宋榭陡然停下了吹奏,笛声戛然而止。她穗子的那端握在手中,另一端刺向有声响的方向。呼吸暂停的刹那,临淮公主瞪大双眼,眼看着笛子离自己的脖子只剩一根手指的距离,她下意识举起空荡荡的双手,求饶。
宋榭回过头才发现是白日里见过的公主,立马收回笛子,道了歉。
“抱歉,我以为是……”
“是刺客?”公主接道。
宋榭尴尬地点了点头。
公主深吸了口气,摇摇头:“不会不会,宫里很安全,没有刺客。将军放心。”
“公主深夜到此,有何吩咐?”宋榭邀请公主坐在自己身边,将那笛子重新别回腰间。
公主的视线跟随着她的手指而动:“是被宋将军的笛声所吸引。今夜睡不着,听见有笛声,便独自一人寻来,没想到打扰了将军,是本公主的不是。”
宋榭朝她笑了笑:“是鄙人的不是,扰了公主雅性。”
临淮公主一直看着宋榭,月光倾泻进亭子里,照亮了她的半张脸和那双眼睛,这样目不转睛的注视让宋榭心中微动,这种熟悉的感受,她又想起了梁思若。那次在树下休憩,梁思若也曾经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怎么了?”临淮公主看到宋榭盯着她的脸发呆便问道。
宋榭如梦初醒,才发觉这样不妥,连忙说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现在何处?”公主问。
“不知道。”宋榭如实说。
公主若有所想,食指和大拇指捏成一条缝:“如果本公主能让将军想起旧人,那也算帮了将军一个小小的忙。”
“还想听笛声吗?”
“想!”
婉转的笛声重新流淌在月色中,与之前不同的是,宋榭选了首轻快些的曲子,月下多了一位聆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