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吃饭和麻烦
“啊！！！”秦妙音见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时下意识尖叫出声了，同时更是语无伦次地叫嚷着：“他……他还活着！”“小妹妹，我还活着让你这么不开心吗？”一个平静的声音从那人口中传了出来，并且是一个极为彻底的女子柔媚之声。
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所有人都觉得有些错愕，尤其是秦妙音的情绪更是几乎有些失控了，不顾父亲与伯父的阻挠直接冲到那人面前尖声问道：“你是谁？！那个叫陈语的在哪儿？！”
那人闻言嘴角勾起了一抹妩媚的笑容，随后微一伸手拨开了额前沾满鲜血的发丝，露出了其间头破血流的面孔道：“你看我像谁呢？”
秦妙音极度错愕地盯着那张脸看了半天，许久过后才试探着着说道：“破……破军大哥吗？”
“嘻嘻，小妹妹眼神还不错嘛。不过以后不用叫大哥了，直接叫姐姐就好。”百里破军说罢用自己沾满鲜血的手轻轻拍了拍秦妙音已经苍白不已的脸，随后更是懒懒打了个哈欠，眯眼看着有些刺眼的阳光道：“唔，还是外面比较好。”
这一连串有些反常的举动已经让秦家这几人有些麻木了，而唯一还有所反应的，却反倒是年纪最小阅历也最浅的秦妙音：“百里大……呃，姐姐，您能不能告诉我陈语死在哪了？我想看他的尸体一眼。”
秦妙音此时巴不得从百里破军的口中听到一句“他已经死无全尸”之类的话，这才能彻底解了自己的心头之恨！
而百里破军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先是微微有些发愣，而后却是微笑着轻声道：“哦，他并没有死啊！在一棍把我打成这样之后，就跟着泉灵一起离开了。至于它们究竟去哪，恐怕就得你们自己去调查啦！”
“扑通！”秦妙音只觉脚底有些发软，之后身体不受控制地跌坐在了地上，一边捂着被百里破军沾满了血迹的脸一边满带哭腔地泣诉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秦氏兄弟对视了一眼，眉目之间尽皆布满了震惊之色。
谁都没想到事情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
在这场仅仅持续了一两天的冲突当中，秦家和百里家可以说是惨败给了陈语。不仅百里破苍重伤，此刻的百里破军也是伤痕累累，甚至于已经有些疯癫了。
而最为重要的一点是：连作为守护了秦家千年、神明一般存在的泉灵，最后都被陈语三言两语给拐跑了……
方才还在因为陈语的死而略感怅然的秦仲，此刻觉得自己似乎才是最需要别人同情的那个。
一片废墟当中再次陷入了寂静当中，除了秦妙音会时不时低吟一句“怎么会这样”，在没有其他声音发出了。
“看你们这里挺乱的，我也就不多留了。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个叫陈语的小家伙啊，毕竟没他的话我也不会这么轻易便能出来透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居然把我的身体弄出了这么多伤口，这可是绝对不可饶恕的。唔，算了，以后有时间再慢慢算这些账吧……”百里破军如同疯魔一般不住叨念着，声音始终都是女声，连口吻也像极了女人。
在自言自语了片刻之后，百里破军更是完全无视了秦家之人的存在，直接哼着一曲轻快的小调儿转身离去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仲只觉喉咙有些干涩，连声音都变得嘶哑不堪了。
秦昆对此只能面色复杂地摇了摇头，依旧没有言语。
秦家整个儿家族之内都充满了一种迷茫，看起来似乎很重要。
然而相比起整个儿东胜神洲的广袤土地来说，这种小小家族之间的困惑，真的根本就不叫事儿。
对此陈语是深有体会的。
在短短两年之间，自己已经从一个山村间的毛头小子成长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程度。这其间有多少次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自己已经无从计算了。
但陈语即便已经如此拼命地了，这个世界依旧没有因为他的努力而改变太多。
只因为这个世界真的太大，没让他接触到的空间也太大。
陈语觉得自己很需要时间，但这个世界的时间并不会因为他的渴求而有所偏袒。
“所以还真是想太多啊……”陈语喃喃自语着，同时随手摸了摸自己已经缠满绷带的身躯。在距离陈语不远处的地方生着一堆火，上面架着一个砂锅，里面隐隐有肉香传来。
陈语现在身处在一个低洼的水潭当中，除了自己躺的地方稍稍高出旁边尺许之外，周围全部都是清澈见底的泉水。
而下一刻，那些泉水已经瞬间变为了一个仅有一张苍白面孔的人类模样：“什么想太多？”
陈语满含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咱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地？下次出现之前先吱一声行不行？”
“哦。”泉灵随意答应了一声，而后重新化作了一潭清水的模样。
而下一刻，陈语耳边传来了一个没有半分感情的声音：“吱。”
“………………”
陈语觉得自己又带了个不得了的人在身旁。
总而言之泉灵还是再次出现了，并且极为耿直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你想什么呢？”
陈语满含无奈之意地叹了口气：“想很多事啊。”
“具体呢？”泉灵对于事情本身并没有太大兴趣，他只是想知道陈语究竟想用哪种方式去解决。
陈语茫然地摇了摇头：“事情都堆一块儿了，也分不出究竟在想哪件。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我现在做的一切都还没有愧对过自己的良心。能一直坚持下去的话，估计总有一天会按照我理想中的方式解决完吧。”
泉灵对此却是直接摇头表示了反对：“我觉得不可能。”
陈语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
泉灵眉头微皱道：“在我学会思考的时候，我开始想很多事，或许比你还要多。但到最后我发现我并不能想明白所有事，因为事情似乎永远在增多。一件没能处理完之前，更多事就又铺天盖地地出现了。”
陈语对此微感错愕：“你先前都没怎么离开过秦家吧？哪来的那么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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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时我会想，雨水为何会融入我的身躯；晴天时我会想，太阳为何会剥夺我的身躯；一片落叶上的一只蚂蚁漂浮在我身上，有一滴雨水将其包裹，又有一缕青阳将其蒸干。最后有的蚂蚁会死，有的却能够坚持到狂风将落叶吹离我身躯的那一刻，这又是为何？”
“诸如此类的例子我还有很多，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大概是可以讲很久的。可是我依旧不明白，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想了那么多，也做了那么多，我不能解决的麻烦却还是在越来越多。”
泉灵面色极为认真地看着陈语，看样子只要得到他的同意便会继续讲下去了。
陈语嘴角微然有些抽搐地摇头拒绝了，而后却突然觉得他这样儿似乎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
麻烦之所以叫做麻烦，就是因为它不容易被解决。而难易度划分的方式，似乎并不只是根据麻烦本身的难度。
陈语思虑片刻之后缓缓开言道：“我小时候是跟着我姐姐逃难躲出来的，而后为了生存而四处流浪。当时我一直就在想，我如果能够活下去的话，一定要挣好多好多的钱，买好多好吃的跟姐姐一起吃。”
泉灵听陈语回忆这些时不觉有些茫然：“那你现在做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