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本命契物
陈语不觉有些尴尬,嘴唇微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什么,沉默地抚摸着血纹冰凉的蛇身。傅青提刚刚有些愉悦的情绪霎时间再次沉到谷底,连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有这样的变化。自己与花空翼的婚事多年前便已定下,怎么现在被陈语提起时却有种陌生而突兀的感觉?
气氛于一瞬间凝固,两人甚至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沉默许久过后,傅青提想尝试着打破这个僵局,随口找了个话题道:“你姐姐现在还好吗?”
陈语听到姐姐二字时身躯不自觉的微颤了下,而后微微摇头道:“可能不太好吧。”
傅青提闻言皱了皱眉:“为什么?”
陈语转过身来静静看着傅青提:“一个失去了自由的人,处境能有多好呢?”
傅青提闻言微怔,心下突然有了种极不详的预感,继续试探问道:“有人抓走她了吗?”
陈语轻轻点了点头。
“谁?”
陈语眉头微皱看着傅青提:“你应该猜得到吧。”
傅青提脸色微白道:“双蛇的人?”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在救出我姐姐之前,我是不能离开这的。”陈语微微握紧了拳头,脸上满是绝然之色。
傅青提微有些迟疑道:“可我也是双蛇的人,为什么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不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吗?”
陈语摇了摇头:“我虽然经常办些傻事,但我并不是真傻。有些事有些人,我看得透。”
傅青提紧咬着下唇:“但我依然有很多事在瞒着你,不觉得我是在骗你?”
陈语踱步来到了条案前,轻轻抚摸着那架古琴道:“人可欺,人心不可欺。”
这场谈话以陈语一句人心不可欺作为了收尾,而沉默中的傅青提并未再追问什么,就那么静静看着陈语远离了自己的视线。
自那天之后,陈语与傅青提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述的默契,相见之时不会刻意回避,但也没什么朋友间的寒暄,相互间微一点头也就过去了。
六猎中人对此无不称奇,谁也不知陈语与傅青提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看到陈语重伤的身体竟在一夜间完全复原时,对其的敬畏之心更深了几分,私下里也纷纷以此为谈资与他人言讲着。
而这种情况的造成,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两人住所位置的偏僻。雪夜中的那场纷乱也仅有傅青松一人赶来,余下众人不知其细情也在容易理解了。
但令陈语微感纳闷的是,身为六猎猎主的傅青竹竟是也对此事不闻不问,莫非傅青松在此事上对其进行了隐瞒?尽管陈语并不觉得这个推断有什么依据性,短时间内却又实在找不到什么更合理的解释。
对于傅青竹,陈语始终有着一种发自于内心的忌惮。不同于花空翼所带给自己的绝对压迫,傅青竹就那么和颜悦色的与自己称兄道弟,自己却仍然总觉得下一刻他的青竹竿便可能刺穿自己的心脏。
再加上傅青松与花氏兄弟的敌视,陈语目前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稍不留神便可能露出破绽。无奈之下,自己解救姐姐的计划也只能被迫延迟了。
现在已入腊月,再有月余便是正月初七,双蛇军中每年最隆重的活动也将在那天开幕。场景将会如何盛大陈语无从想象,但直觉告诉自己,那将会是个极好的机会。
在那之前,陈语决定最大程度上提升自己的实力。除了吃饭睡觉外,陈语每天都将自己锁在屋中闭门静修,其举动之疯狂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初时傅青竹还会隔三差五的来找陈语聊聊天,到后来时索性直接任由陈语去闭关了,且下令禁止任何人打扰陈语修炼。
日子在一天天的接近,陈语的实力也在慢慢增长着。第二条黑链上的缺口经由几场大战后已扩大了许多,再被陈语这些天玩命的接连冲击,几乎已经快要断掉了。
然而在其仅剩下一丝连接之时,无论陈语如何咬牙切齿去用千钧气和真力撞击,就是无法崩断它。
“瓶颈吗?”陈语喘息着睁开了双目,遍体早已被冷汗浸透。自己接连三天不眠不休的去冲击第二条锁链,却依旧没能冲断它。
陈语舔了舔已经干裂的嘴唇,费力地来到桌前想给自己倒杯水。伸手拿过茶杯时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指间微微一颤竟是没拿住杯子。
“啪!”一声脆响过后,茶杯落地摔得粉碎,陈语有些无奈的看了它一眼,颓然坐在椅子上调息着几乎已经枯竭的真力。
恰在此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道纤弱娇小的身影缓步走了进来。如瀑布般的长发微有些散乱的飘在其身后。
傅青提随手倒了一杯水放在陈语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外头风很大吗?”陈语一边喝水一边看着傅青提微乱的头发,有些纳闷。
傅青提冷着脸一挥手,霎时间陈语房内的所有窗户一同打开了,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的穿窗而入,摧残着陈语虚弱不堪的身躯。
陈语连连打了几个寒颤,苦笑着对傅青提道:“傅大小姐,能不能受累把窗户关上?我怕冷。”
傅青提面沉似水的看着陈语,语调中满含怒意:“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冷么?”
“呃……”陈语迟疑片刻后问道:“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怕死了?”
傅青提闻言柳眉倒竖:“你接连三天不吃不喝,不是找死吗?既敢找死,自然就不怕死了。”
陈语听罢干笑了几声:“有话好好说,先把窗户关上行不行?确实有些冷。”
傅青提冷哼了一声,却还是再一挥手将所有窗户都关闭了,而后更是自身后取出了那架压乱了发丝的古琴。
陈语神色微变,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敛去了:“你拿它来做什么?”
傅青提将琴重重摔在了桌上,面带怒意的瞪着陈语道:“来杀你,行吗?!”
陈语闻言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倒好了,我只怕你是来此自杀的。”
傅青提再次冷哼了一声,根本没有理会陈语的话,纤细的十指微微一抬已伸向了琴弦。
然而就在傅青提手指还未落下时,血纹凶恶的蛇首已然自旁边猛地探了出,鲜红的蛇信几乎已经舔到傅青提的脸了。
傅青提见状大惊失色,下意识起身向后连退了数步,再抬头时,正看到了陈语那张略带坏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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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语你王八蛋!”傅青提受此惊吓后忍不住对陈语骂道。
陈语颇有些无辜的摸了摸血纹的蛇首:“意外,只是意外。血纹对你这琴好像不太喜欢,如果你执意要再用它的话,我可不保证意外是不是会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