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哎呀，雁少主！”宝积轩的掌柜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来，“今儿个怎么有空？正巧，昨儿个才到了一批新玉，有正宗的和阗羊脂呢”</p>
“今天就暂时不买玉了，”雁皓轩挥挥手，“我想送我姑姑一串菩提子，你这里可有货？”</p>
“菩提子也不是什么稀罕物，”掌柜答道，“我这里各样品种都有一些，雁少主想要哪一种的？”</p>
“我不在行，”雁皓轩指着称心道，“我这个小丫鬟略懂一二，你让她来挑吧”</p>
“那么姑娘中意哪一种呢？”掌柜改问称心</p>
“我想着，星月菩提白润光洁，更适合女子使用”称心答道</p>
“这里正好有几串星月菩提，”掌柜立刻从柜台里捧出现货，“姑娘挑一挑吧”</p>
“请问掌柜，这些可是水磨的？”称心拿起一串，仔细看了看后，问道</p>
“对对，姑娘好眼力，都是水磨的”掌柜点头笑道</p>
“是否另有干磨的呢？”称心却问着</p>
“姑娘想要干磨的？”掌柜一怔，“可是这水磨的更为冰凉圆润，干磨的都有些硌手，一般没什么人买”</p>
“水磨的虽然白净漂亮，但不论盘玩多久，它都是这个颜色质地，没什么变化”称心分析，“干磨的就不同了，起初或许不太称手，但越是使得久了，它就越是发亮而且它的颜色会变化，由初时的白地，渐变成微黄，最后变为通体深红，十分有趣”</p>
“真的吗？”掌柜一副闻所未闻的样子</p>
“真的吗？”一旁闲着的雁皓轩也来了兴趣，凑上前说：“让我也瞧瞧，什么水磨干磨的”</p>
“说来倒有一串干磨的，是上次客人挑剩下的，本想着也卖不掉，就搁箱底了”掌柜万幸地道，“听姑娘这样说来，它还真是串宝贝了！”</p>
当下他吩咐伙计四处寻找，终于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将那串菩提子找了出来或许是放得日子久了，又正值夏天，菩提子已经微微变了颜色，正如方才称心所言，是淡淡的黄色</p>
“掌柜，你看，我没骗人吧？”称心笑着</p>
“果真奇妙！”掌柜连连点头</p>
“好，就这串了！”雁皓轩大为满意，“掌柜的，你随便开个价，别狮子大开口就好”</p>
“雁少主是常客，这位姑娘又这么懂行，”掌柜道，“在下就要个成本钱就好，还希望两位常来光顾，听着姑娘说些文玩掌故，比赚钱更让人高兴”</p>
称心大大松了一口气，满心欢喜她头一次被雁皓轩拉来当差，有如此圆满的结果，想必他从此也会更为倚重她，不会随随便便赶她走了吧……</p>
“且慢！”</p>
正高兴着，忽然听见有人叫道，称心擡起头来，却见里间的贵宾厢房里踱出一个霓色衣裳的美人，那美人目光冰冷，满脸傲慢之色，衣袂微动之间清冷绝尘</p>
只听她朗声道：“掌柜的，这串菩提子，我要了”</p>
原来贵宾厢房里还另有客人啊，想必是在挑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吧，瞧这女子的气度，也绝非凡人</p>
果然，掌柜立刻迎上前去，朝那女子点头哈腰地道：“郡主！”</p>
郡主？难怪如此高傲但不知是沛国的哪一位郡主，雁皓轩是否与她相识呢？</p>
称心侧眸看了看雁皓轩，只见他拧着眉，极其不悦的模样呵呵，他长这么大，或许从没受过如此无礼的对待吧？</p>
“郡主，这串菩提子是这位雁少主要的”掌柜帮忙解释</p>
郡主神色淡然，略微对雁皓轩扫了一眼，“掌柜的，你也说了，他只是一个什么少主，非王非侯，亦非官，而我，堂堂郡主，难道比不上他吗？”</p>
“这……”掌柜一时不知如何是好</p>
“这跟比不比得上有什么关系？”雁皓轩忽然轻笑，“这只是先来后到的道理别说你不过是一个区区郡主了，就算是公主驾到，也得排队”</p>
“你到底是哪里的少主？令尊是谁？”郡主满脸不以为然，“想必就算叫你父亲来，他也会对本郡主礼让”</p>
“我无父无母，”他也一脸傲然，“就算我父亲还在世，也绝不会叫我随便礼让一个没教养的丑八怪！”</p>
“丑八怪？！”郡主其实生得美貌非常，估计这辈子从没听过别人这样骂她，顿时气得涨红了脸，当即大叫，“掌柜的，这串菩提子我要定了！你今天若不卖我，明天你这宝积轩也不必再开了！”</p>
“郡主息怒、郡主息怒”掌柜几乎要给他二人跪下了，“两位千万别动怒，不过是一串菩提子而已，明儿个我就立刻叫伙计去进个十串八串，给两位免费送上”</p>
“我这个人不喜欢等，看见的东西马上就得要！”郡主却不依不饶，“掌柜的，现在就把这串菩提子给我装到我那匣子里，钱一文也不会少给你”</p>
“掌柜的，你该不会是看我无官无爵，就依附权贵、轻视我吧？”雁皓轩亦放话，“这串菩提子是我要送给我姑姑做礼物的，你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我姑父的面子吧”</p>
“这……这……你们两位互不相让，这不是要逼死小人吗……”掌柜欲哭无泪</p>
称心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种僵持不下的局面，若没人出来缓颊，怕是闹到天黑都闹不清</p>
“掌柜的，”称心即刻开口，“之前不是说还有别的菩提子吗？凤眼菩提可有？”</p>
“有有有”掌柜如遇救星般地点头</p>
“可是红皮的？”称心再问</p>
“红皮红皮，颗颗老籽，皆带凤眼”掌柜点头如捣蒜，这姑娘懂得真是多啊！</p>
“少主，不如我们要一串凤眼菩提好了”称心对雁皓轩提议</p>
“为何？”他固执的说：“你方才明明说星月菩提最好，不是吗？”</p>
“奴婢方才光想着漂亮，”称心解释，“奴婢突然想到，从前在吐蕃有一位活佛说过，用凤眼菩提修行，功德增长千万倍也就是说，念一遍经，等于念了千万倍”</p>
“哦？”他挑挑眉，“那你方才为何不选凤眼菩提？”他提出疑问</p>
“奴婢是觉得它长得有点像枣核，不若星月菩提适合女子佩戴但少主若与这位郡主一直争执不下，咱们不如另挑凤眼菩提，反正修行在乎的是功德，又不是漂亮”</p>
他沉默片刻后，总算是将她的意见听进耳里，“那就别争了，咱们就要凤眼菩提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