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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劫

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就这样平息了，仅仅只是牺牲了一个人。

莲池旁，一群仙使围在一起七七八八的讨论着，她们庆幸着一切归于平静。

“太好了，终于结束了。”

听到这些话的钉灵脸上颜色尽失，她对她们笑道：“哪里好，你们倒是给我说说哪里好啊？”

“德音仙子为苍生舍身忘死，以一人性命换万年无虞。这难道不是…”

仙使的话还没说完，钉灵的眼神倏然变得凶狠，用力掐住了对方的喉咙，缓缓加大力度。

她死死地盯着对方，声音凄凉：“是啊，只是死了一个萧德音，你们当然无所谓了。”

小仙使吓得不敢说话，眼睛瞪的很大，周围的人纷纷劝阻求情。

“上神，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议论，请您饶了她吧。”

良久，钉灵松了手，转身离开了。

得到解脱的小仙使大口喘着气，那一刻，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位上神真的想杀了她。

就因为，就因为她说了德音仙子吗？

一时间，过往的记忆闯进小仙使脑海，钉灵上神在菩提座下修行，德音仙子伴着她自小长大，那些频频爆发的争吵。

她不解，又好像撞破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她不停的摇头，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

一旁的仙使们以为她受了惊吓，纷纷安抚，那些声音在萦绕她耳边，她如同魔怔一般，崩溃的跑离了人群。

…

两行清泪，一世劫尽。

她尽情的哭了出来：“萧德音，你救了他们，谁来救救我啊”

“他们要死你为他们舍身，那我呢，萧德音，你怎么不来管管我？”

钉灵负气执剑等天山顶质问天道，滚滚天雷之下，菩提终是现了身。

从山顶下来的她踉踉跄跄，仿佛受了极大的挫折。

清欢殿内，空气都冷的令人心颤。钉灵饮尽了一壶酒，将空酒壶甩在一旁，浑然不顾殿内四处都是东倒西歪的酒壶。

“神的诞生带了使命，你们从虚无中来，最终也会归于虚无。钉灵，你是神鸟，你的使命就是泽被天下苍生，为天下挡灾。你天性使然，不甘如此，萧德音不过是替了你的命，她不死，就是你死。你还不明白吗？”

她的脑海中还在一遍遍回响菩提的这段话，似乎不会停，要一直提醒她已经永远失去了什么的事实。

人间有菩萨庙，世人称萧德音为德音菩萨，为她塑造了金身像。

怜悯众生，舍身成仁，功德无量。

只有钉灵一个人困在永失所爱的悲伤阵法之中，怎么也找不到生门。

枯芒看她的样子有心想劝又觉得说什么都很无力：“钉灵，你…你看开一些。”

“六道从不缺神，我死不死都会有新神，何必在意。”

“她们总说我偏执，可她们不知道，我早就疯了。”她顿了顿，又看着远方的天边，很轻、很轻的说了一句话。

期盼着有朝一日，天山的风把她的话送到更远的远方，送到那个人的耳边。

她说：“萧德音，我不恨你了。”

钉灵还是选择死在了那座山，因为她怎么也翻不过去那座山。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尘缘已尽，我心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