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龙虎斗
“大哥，这玩意的肉好不好吃啊？” 吃了几天的行军干粮，我嘴里乏味的很，眼睛不由盯在了山猫身上。
“不好吃，这东西的肉特酸。而且——被韩老板吐了一身，你就不先恶心？”彭老大皱着眉头说到。
“嗯，外面的脏东西洗洗就干净了。这畜生的肉是有点发酸，不过配上一样东西吃，那味道就绝了。”这时候身后传来徐公公的声音，可能是刚才的枪声把他也给吵醒了。
徐公公年龄比我们都要长，所谓活久见，这位老人家见识过的东西恐怕比我们几个加一起都多。而且身上还带着一股老满清八旗子弟的气质，所以论起吃来，徐公公自然比我们都有经验得多。
“嗯？徐公公，配什么吃？蘑菇还是药材？”彭老大眼睛一亮，开口问道，他记得昨儿上山的时候，在山腰处就长有可以食用的蘑菇，另外还有一些五毒的鲜菌，都是可以入菜的。
“蘑菇不行，嘿嘿，我当年去国内桂省的时候，学过一道菜，叫做龙虎斗！”徐公公嘿嘿笑着，说道：“这虎可以用真的老虎肉，也可以用猫来代替，山猫介于两者之间，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彭老大，小龙，你知道那龙用的是什么吗？”
“世上哪有龙啊。”彭老大闻言撇了撇嘴，说道：“是蛇吧？蛇肉性凉，配这山猫肉倒是正好，你们等会，我去抓条蛇来，咱们吃完再赶路。”
“得嘞，我找点山泉给它好好洗洗，不然没法吃。”我小心的把那只山猫拎起来，出去找水了。
不管是酷寒的东北还是炎热的缅甸，山林里面最多的动物，一定是蛇。
彭老大站在这洞口往林子里撇了一眼，就看到好几条挂在树上的蛇，那身体呈弯曲的反弓形，这也是蛇类平时最常用的动作，因为这样方便它们随时可以弹出去捕捉猎物。
“可惜了，森蚺只有野人山才有，这么热的天，这山猫肉怕是等不到一天就臭了。”彭老大也看到了林间的蛇，当下说道：“抓只赌性大一点的，蛇肉要韧吃起来才有味道。”
结果找了一圈，彭老大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分明看到一条花蛇悄无声息的已经爬到了徐公公那边。
“徐公公，小心啊！”彭老大有些惊慌的大喊道，徐公公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不过好歹这徐公公也是年近耄耋的老头了，眼看着一条毒蛇朝他扑过去换谁心里也都没底。
结果没等毒蛇落地，徐公公的左手已然抢先甚了出去抓住了蛇的尾巴，就在那毒蛇回过头想咬他的时候，只见徐公公左手一震一抖，那紧绷着的蛇身，顿时萎顿了下去，像是没了骨头一般的瘫软在了徐公公的手上。
“行啊徐公公，宝刀未老啊。”我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忍不住喝了个彩。
这条毒蛇身长约有一米五左右，身体最粗的地方和我的手腕差不多粗细，浑身长着黑黄色的条纹，只看那三角形的蛇头，就知道这玩意剧毒无比，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徐公公手里拎着，却像是拎着一条裤腰带似的。
另一只手笑呵呵的接过我已经清洗好的山猫，转身去处理了，看样子他是准备亲自下厨来一锅龙虎斗了。
另一边彭老大去的很快，前后也不过就几个呼吸的时间，徐公公这山猫皮也就剥了一半。彭老大走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蛇，惊讶道：“龟壳花？这蛇倒是不多见啊。”
“龟壳花，这是什么蛇？”我在一旁闻言愣了一下，不过仔细打量一下手中的蛇，我发现这蛇身上的花纹的确有点像龟壳上的纹路，名字倒也算是贴切。
“就是蝰蛇的一种，毒性和眼镜王蛇差不多，是好东西。”彭老大哈哈一笑，抢过来用手指的刀尖忽然在蛇身上划了一下，用手一挤，一枚鹌鹑蛋大小的蛇胆落在了他的手上。
“小龙，蛇胆清心明目的，可是大补的好东西。你吃不吃。”彭老大随手将蛇胆在我面前晃了晃，蛇的毒性越大蛇胆的效果也就越好，而且要整个的吞下去，否则胆囊一破，那味道怕是谁都无法下咽的。
“去去去，扔一边去。”我摆了摆手说道，“我当然知道蛇胆是好东西，但是你难道就不知道，蛇身上全是寄生虫吗？尤其是这种野生的毒蛇，不好好处理一翻，吃下去就等着满肚子长虫子吧。”
“穷矫情，好东西还嫌脏。彭老大你甭跟他客气，拿来我吃。”这时候李半仙也走过来了，白了我一眼伸手接过来蛇胆，一样脖子就吞了下去。
“我，这山猫皮不错，冬天盖着膝盖可以防治关节病的，留着吧。”徐公公解剖山猫的动作很快，也就是七八分钟的时间，那只死去的山猫被他将皮给扒了下来。
一边的彭老大这会有点后悔开枪了，因为山猫额头的那个弹孔，将整张皮的完整性给破坏掉了。
“好，国内这东西都绝种了，就算有也都保护起来不让打了，真要是能拿回去也不便宜。”我也没客气，将山猫皮给拿在了手里。
“我去那边冲洗下肉，你先拿着这皮子，回头我帮你硝制。”这个补给点距离水源不远，拎着那血淋淋的山猫，徐公公往左边走去，在我们左边二十米的地方，就有一条成山顶留下来的小溪。
“得嘞，别的我不会，这硝制皮子我还能不会吗？”
彭老大闻言不由笑了起来，他在缅甸的时候，经常打猎，抓回来大型野兽都要自己剥皮拆骨，这手艺七八岁的时候就会了。也不好让徐公公这么大岁数的人来回跑，他就自告奋勇的要去帮忙。
等徐公公去洗猫肉的功夫，彭老大将那张山猫皮平铺在了一块平整的岩石上，拿出了开路用的那把开山刀，用钝的刀背一面在皮子上刮了起来。
沉重的开山刀在他手上如若无物一般，随着手腕的翻动，刀背将皮子所有带着油脂的地方一一清理了干净，但却是丝毫没有伤及毛根，那手法如同庖丁解牛，看上去居然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一张皮子整理完，徐公公还没有回来，当下我们几个拎着皮子也走都到小溪旁，彭老大将整张皮子浸泡在了水里，对徐公公说道：“徐公公，咱们就在这水边开伙吧，这皮子还需要泡一会儿。”
“好，要是遇到不长眼的，一起给收拾了。”
徐公公闻言点了点头，按理说水源处在清晨的时候，往往是最危险的地方，因为很多习惯早上喝水的动物都会寻到这里来，这其中不乏老虎一类的猛兽。
不过我们也都是艺高人胆大，除了那些防不胜防的毒虫之外，对于大型的食肉动物倒是都不惧怕，就算不用手里的枪支，都有空手打死老虎的实力。
补给点里放有一个钢锅，这东西不是补给品，估计是以前探路的人留下来的，眼下却是起了作用，找了几块石头架了个台子，我捡了些枯枝轻车熟路的引上了火，剁成一块块的山猫肉和蛇肉放了进去。
倒上半锅水，我又到林子里采了一些可以使用的菌菇放在了锅里，而彭老大则是找了几种我不认识的草药，等到锅里的水开了之后，顿时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油盐酱醋这些东西，在彭老大的那个大背包里都有，放上了一点调料，那香味愈发的浓烈了，不光是我食指大动，就连刚刚呕吐完，正因为宿醉而头疼的韩老板，闻到了香味都屁颠屁颠的小跑了过来。
“来，几位尝尝这龙虎斗的味道怎么样？”用昨天吃剩下的空罐头盒，徐公公给我们盛了一碗汤，说道：“先喝汤，喝完汤再吃肉，我估计这么一锅还不够咱们吃的呢，尝个新鲜就好了。”
“别急，有你的。”见到韩老板酒劲还没过呢，晃晃悠悠就奔着锅来了，彭老大连忙也给他装了一罐头盒的汤放在了地上，害怕韩老板脚下不稳，一头再跌进锅里面。这家伙也不怕烫，接过罐头盒直接就喝了起来。
“香，鲜，好味道！”一口汤下肚之后，我舌尖顿时体会到了菌菇的那股鲜味，再加上龙虎的肉香，形成了一种很奇特的味道，让我味蕾大开，忍不住连声夸赞了起来。
“这肉的味道更好！”彭老大哈哈一笑，将那铁锅从火上端下来放在了地上说道：“咱们也别那么多讲究了，先把汤喝掉，然后直接下手抓肉吃吧。”
彭老大的刀法也不比我差多少，那一整只山猫被他将骨头全部都给剔掉了，和蛇肉混在一起足有二十多斤，这汤反倒是没有多少，也就只够每人一碗多一点的。
“咦，猫肉不是酸的吗？这。这还是猫肉吗？”我伸手抓了一块猫肉塞进嘴里，刚一咀嚼，脸上就露出了惊异的神色，三两口把这块猫肉咽进肚子里之后，又是抓了一大块放进了口中。
从小在村子后山里的我吃过一次野猫，不过那猫肉既酸又带着一股子膻味，所以我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吃过，但此刻入口的猫肉和以前吃的那次完全不同，酸味和膻味全都不见了。
“蛇肉是凉性的，把猫肉的火燥之气给综合了，所以你吃不出酸味来的。”
徐公公闻言一笑，身上那股子老八旗子弟的气质更明显了，想当年那帮公子哥什么正事都没有，成天就研究吃喝玩乐了，见到我们吃的不亦乐乎，徐公公心里自然高兴的很。
彭老大用袖子抹了把嘴巴，站起身说道：“走吧，咱们争取后天就进入野人山，哪里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咱们哥几个都要打起精神来。”
“这些东西呢？”韩老板指了指地上的那口钢锅，心里颇有点不舍，因为不带着这家伙什，咱们往后这些日子怕是连口热汤都喝不到。
“带上，奶奶的，要是能遇到大猫和森蚺，咱们还能吃顿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