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醉酒岳溶溶,你还是逃了。
第31章醉酒岳溶溶,你还是逃了。
今日是蔡侍郎有史以来最郁闷,最憋屈最屈辱的一日!想他蔡家虽不如沈家煊赫荣耀,但也是名门世家,他也位列四品,活到不惑之年却被一个青年压弯了脊梁骨,还要纳一个不喜女人为妾,那个丧门星!
可恨,谁叫他沈忌琛年纪轻轻品阶已经凌驾在他之上,他愤恨却无奈地灌下一肚子的酒,左拥右抱,还要听着那些不知情的同僚贺他纳妾之喜。
酒宴至月上中天之时才散,醉酒的他被下人搀扶着走上马车,安静寂寥的长街只有他一辆马车独行,忽然马车停了,久久不见动静,他浑浑噩噩醒来,喊了一声家仆,无人应答,又喊了一声车夫,还是无人应答,他努而坐起骂道:“反了你们!他沈家郎君欺我!你们这些兔崽子竟也敢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着他踉跄着推开车门,就要将他们痛打一顿撒撒气,谁知门才一开,突然涌进四五个壮硕男子,将他一脚踹进了车厢,门一关,惨烈的喊叫和暴躁的怒骂齐齐传来。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行凶!可知我是谁!我是工部侍郎!”
尾音是一叠连声的惨叫,和暴雨般的拳打脚踢。
月光晦暗的巷子里,停驻着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文松立在马车旁,冷冷看着巷口外的马车。
沈忌琛坐在车厢里,垂眸看着手里的物什,那是今日他从岳溶溶的锦盒里拿来的,是一枚黄色玉石所制的弯月,在车厢的灯光下晕出柔和莹白的光圈,倒真像是一枚月亮落在他的手心里,在他珍视捧着,垂坠而下的是一条晶莹剔透的细小珠链,只是珠链的连接处却是损坏的。
那是从前他送给岳溶溶的礼物,是他剿灭海寇意外得来的稀有玉石,他请了第一工匠将它打造成月牙的形状,送给了岳溶溶,他还记得岳溶溶惊喜珍爱的模样,从那以后,她每日都戴着,一弯新月卧在她的颈窝处,映月生辉。
可这弯新月却在她跟着曲烈山逃走的那日被丢弃。城外的湖边,她扶着受伤的曲烈山,不见他亦是血流如注,用力扯下新月,狠狠掷于地上,说着绝情的话与他分道扬镳,以死相逼放她离开。
他猩红着眼看着她扶着曲烈山离开,一口鲜血喷出,血气不继被韩子羡等人带回了杭州城。
再醒来时,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强撑着锥心刺骨的痛骑马赶至城外,在那条湖边找了整个日夜,终究再也不见那弯新月。
他以为是被路过之人捡了去,大肆悬赏,最终心灰意败,原来,原来这枚新月是被溶溶捡了去......他心神震动,凝视着新月的瞳孔紧缩,无限地痛楚将他淹没,一滴泪自他眼底滚落。
“侯爷。”文松的声音自车外传来
沈忌琛目光逐渐冷冽,收拢手指握紧了新月,语声极沉:“不至死即可。”
文松明白了,放开了打,别打死就行。他走到蔡侍郎的马车外,静静听着蔡侍郎的惨叫求饶声,不屑一顾地冷哼,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我家夫人都敢肖想!
翌日,蔡侍郎被宵小暴揍一顿下不了床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朝堂,皇帝震怒,让沈忌琛这个刑部侍郎彻查此事。
罗公子却心知肚明蔡侍郎为何被打,吓得马上命人从库房里挑选了最珍贵的珠宝亲自送去锦绣楼给岳溶溶赔罪,之后更是好长一段时间不敢在沈忌琛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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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闹了那么一场,锦绣楼的绣娘看着罗公子亲自登门,极尽尊敬的给岳溶溶献上珠宝,看着岳溶溶的目光都变了味,没有亲近,反而更加疏远,只有钟毓依旧不变。
沈忌琛极致的尊贵地位都让这些绣娘心底生了变化,若是昨日提岳溶溶解围的只是寻常之人,或者寻常贵族,她们都不会有多大的介意,可偏偏此人是沈忌琛,就好比,大家都知道明月是求而不得高不可攀的,谁也摘不到,可偏生被身边摘了去,如何不心生嫌隙。
杜艳冷然道:“甄溪,你还不过来,你的好姐姐溶溶得了多么珍贵的礼物,你作为她的好妹妹,还不求她赏你两件给你做嫁妆。”
岳溶溶蓦然擡头,就看到甄溪站在门外,甄溪变了,变了阴冷沉默,她冷冷看着岳溶溶,径自进屋往自己的床榻而去。
一旁看热闹的绣娘冷嘲热讽:“哪有什么好姐姐好妹妹,好姐姐会故意瞒着好妹妹自己有了沈侯这么座靠山,会不提前告知,非要等到下聘这日,让好妹妹颜面尽失吗?”
钟毓怒骂道:“你在颠倒什么是非?昨日你不在场吗?还是说你蠢到看不懂?”
杜艳嘲讽道:“钟毓,你到底是个聪明人。”
“就是,溶溶还未进侯府呢,你就上赶着抱大腿了?这么快舍弃甄溪了?平日里不是姐妹情深吗?”
钟毓面色一白,这才后知后觉看向甄溪,甄溪紧绷着脸阴恻地盯着她,她顿时愧疚袭上心头。
岳溶溶见她们羞辱钟毓,冷然道:“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有绣娘气不过:“你骄傲什么?你素日和甄溪交好,怎么眼看着她给一个老头子做妾,你怎么不求求侯爷!”
杜艳冷笑:“歹毒呗,即便自己幸福了,也见不得被人好,甄溪若是嫁给李状元那就是正妻,她一个顶多做妾做外室的人怎么忍得了呢。”
钟毓还上前理论,被岳溶溶拉住,冷冷道:“这么爱说是非,出去说。”
“你!”绣娘们气急败坏,却突然想到周工被打成猪头的脸,皆是脸上一白,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岳溶溶知道,此刻没什么比暗示沈忌琛更能堵住她们的嘴。
任含贞微微一笑,站出来打圆场:“大家别这样,溶溶得沈侯青眼没有告诉大家,或许有自己的考虑,至于下聘那日特意请来了侯爷为她做主,羞辱了甄溪......”她顿了一下,勉强找补道,“或许也有她的考量,她不是故意的,大家别再说了,甄溪现在正不好受呢,还请大家先离开吧。”
众位绣娘忍气吞声,闷声怪任含贞,一面说一面离开:“也就你还替她说话,把甄溪害得那么惨,你看谁都是好人。”
任含贞笑着送大家离开,钟毓气得差点呕血:“你听听任含贞说的什么话!”
岳溶溶却安抚她:“别气了别气了,你忘了万佛寺的大和尚说的了?六根清净。”
钟毓撇嘴:“根本净不下来。”她深吸两口气,探头朝甄溪看去,甄溪只是低头用力拨弄着手里的珠钗,如失去了所有喜怒哀乐,钟毓与岳溶溶对视一眼,拉着她朝甄溪走去。
她强笑着安抚:“甄溪,你别听任含贞的话,从前你不是说她这个人假得很,她就是想离间你和溶溶......”
甄溪嗤笑一声,钟毓僵住了话头,她擡头冷冷看着岳溶溶,咬牙一字一句道:“从前是我看错了人,岳溶溶你竟这般心机,不声不响,却搬来沈侯为你做主,借他的手来践踏我!”她唬地站起,瞪向钟毓,“你把她当好姐妹!她跟你说过和沈侯的事吗?”
钟毓愣了一下,甄溪嘲笑:“没有吧,她根本没有把我们当姐妹,她就喜欢高高在上比我们都优越的样子!”
岳溶溶看着她,知道她和甄溪已然不复从前,对这段好友之情已经心如死灰,但却紧张地看向钟毓。
钟毓低一回头,擡头眼底却是一片清明:“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言说的秘密,即便亲兄弟亲姐妹父母子女之间,亦是如此,溶溶不说,或许有她的难言之隐,但我相信她绝非故意在下聘之日请侯爷来,若是她有心请侯爷做主,早就这么做了。”
甄溪竭力喊道:“她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宣示沈侯在意她!满足她的虚荣心!”
钟毓痛心地看着她,半晌道:“甄溪,你已经走火入魔了。”
甄溪别过脸去,将腰挺得笔直,强忍着哭意。
岳溶溶见钟毓如此清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再对甄溪抱有希望,只秉持着最后的一点情意道:“我知你我再难相处,若是你不愿给蔡侍郎做妾,我会帮你勉力一试......”
这一句话彻底刺激了甄溪,她愤而掉头,狠狠瞪着岳溶溶:“我知道你得沈侯宠爱行了吧!你一句话就能让沈侯听你的!你厉害行了吧!你还要怎样,非要踩着我让我感恩戴德来满足你的优越感是吗!”
岳溶溶已经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钟毓厉声喊道:“甄溪!这是你最后的希望了!别意气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