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姐姐是冤枉的

“干什么？”陈二光和瘸腿道人同时做出防御的姿势，可看眼神就知道他们心有多虚。

烈正阳冷着脸道：“不干什么，就问问你们，把这孩子的娘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陈二光壮着胆子道：“疯女人的下落，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告诉你？”

烈正阳面沉入水，抬腿一扫，一张矮凳被他踢得凌空飞起，重重撞上后面的山墙，摔得四分五裂。

然后，烈正阳淡定看着面前二人，眼神里是少年人特有的桀骜与从容。

瘸腿道士率先绷不住，从口袋里抓出一沓钱塞给陈二光，“我只是个发送死人的，埋得了凶尸，惹不起狠人，你这买卖我不做了，告辞。”

说话间，瘸腿道士拄着拐就要夺路往外逃。

陈二光一把扯住瘸腿道士。

“宋道长，且慢！”

然后又转脸打量了一下我和烈正阳。

“你们真的只是来找那疯女人，不是来帮李玉茹来夺我陈家家产的？”

我当即呸了一口，道：“我早就不姓陈了，谁看得上你们陈家这几间破房？我只是不想看这个无辜的孩子被你们饿死！”

陈二光咬咬黄牙，点头道：“好，既然你们只是想做善事，我没理由阻拦。不过明日我陈家发丧，你们不能来捣乱。跟我来吧！”

陈二光不等我们同意，招呼瘸腿道士一声，就大步走了出去。

风雨渐小，我故意落后几步，拉住烈正阳小声问：“他们这么简单就同意了，会不会有诈？”

烈正阳轻笑一声，道：“放心，他没那么蠢，招惹我对他没好处。”

我一琢磨，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烈正阳没出手就惊退了陈丫丫，实力在这摆着呢，陈二光要是不交代张顺媳妇下落，烈正阳铁定打到他交代，到时候白挨顿揍不说，还会把我们俩都得罪了。

本来我们俩不一定要帮李玉茹，可他要是把我们俩得罪了，那就不一定了。

风雨停歇，还出了月亮。

陈二光拐进胡同里一个小院，我也跟了进去。

这个院子我之前来过，是陈老太弟弟的家，我以前喊舅爷的。

之前他家也挺穷，房子比大部分人家的都破，可前些年不知怎么发了财，全家都搬到县城里去了。

老房子铁门半敞，我们刚迈步进入，瘸腿道士就吸了下鼻子。

“血腥味！”

烈正阳点头，把孩子放在我怀里，又脱下冲锋衣盖在孩子身上，迈步向前，推开了房门。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端坐在正对门口的椅子上，脑袋不自然的偏着，双目圆睁，眼眶尽裂，胸口一个惊悚的大洞。

我忍不住要干呕，烈正阳赶紧又把孩子抱了过去。

“跟陈大光一样，是吓死的。”

“因为看到了太过惊骇的东西，所以瞪裂了眼眶。”

烈正阳看着尸体，开始下结论。

我有些诧异，“陈大光不是上吊死的吗？现在还挂在房梁上。”

烈正阳说：“不是，陈大光是吓死的，人在受到巨大惊吓时，心脏受损剧烈疼痛，再加上恐惧，就会是那个张嘴瞪眼的表情。”

“陈大光是先吓死，然后吊上房梁，陈老太是先吓死，然后挖心。”

我倒吸一口凉气，好凶残的手段。

虽然我厌恶陈大光和陈老太母子，可看他们死成这般模样，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好受。

人死账清，他们虽然恶，可毕竟和我一起生活了八年，这八年时间，他们不是没对我好过。

年少的心总是太柔软，我想让烈正阳帮忙把这二人下葬，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怎么开口。

烈正阳不是圣母，烈老爹也不是。

正纠结，手机响了，烈正阳单手抱着孩子，按下接听键。

“正阳，你在哪？赶紧离开陈大光家，他家的死人你不能碰！”

老式手机听筒声音很大，没开免提我也听得清清楚楚，烈老爹语气急躁，没有半分商量得余地。

烈正阳愣了一下，“呃，没有，在另外一户人家。”

烈老爹的语气没有丝毫缓和，“不对，你现在就在死人旁边，听着，那个孩子抱不得，赶紧扔了，跑！”

不知是不是被烈老爹吓到，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人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烈正阳低头哄着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眼房间的方向。

“知道了，爹，我这就回家，先挂了。”

有风吹来，树上的雨水打落到我身上，冷得我一个激灵。

就在刚才烈正阳看向房间的时候，我隐约感觉陈老太的脖子动了一下。

就像卡壳的钟表努力想走到下一格，陈老太也努力的想把脖子支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