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起源游轮5
老爷爷一边往外走，一边胡乱地擦着脖颈上的血，这样下来衣服也不能穿了。
商止看不下去，放开了老爷爷的衣领，转而靠近程三七。
嗯……还是老婆好闻。
“你们也是疯了，那些保镖只是一部分，你们啊……”老爷爷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道：“罢了，你们今天晚上可是要躲好，这群人心眼比针都小。”
程三七扶着船壁行走，“老陈，我们这里有多少人？”
她问的是下层人。
“有一百四十三个，还有个孕妇，过几天就有一百四十四个了。”说起这个，他脸上似乎没有了鲜血。
程三七在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是对新生命的渴望……
商止站在程三七旁边，高大的身体恰好挡住游轮上奢华的灯光，他半张脸都隐藏在黑暗中，分明的下颌线和声音一样冰冷：“那你选择谁的心脏？”
他问的直白，老爷爷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子在夜晚的寒风中颤了颤，鲜血浸湿了衣衫，能看到他瘦弱的胸膛，肋骨清晰可见。
他缓缓抬头望向月光与星海，海风吹过他鬓角的白发，时间似乎又过了很久，他终于呼出一口气，声音苍凉又绝望：“或许抽签，或许是我……”
虽然他是这样说的，但程三七知道，这个人十有八九会是他。
因为他眼中有希望，心中有大家。
程三七不理解这种为人奉献的精神，她没有这种经历，但似乎能从老爷爷的情感中窥见几抹真情。
这或许就是还没有经历副本世界悲哀的人性。
整个饭局不欢而散，全场人只有程三七和船长吃饱了，所以三人顺理成章的来到了游轮西边的二层餐厅，这里与东边完全不同。
明明也是宽敞的空间，却因为摆放了十几个铁质餐桌椅而变得拥挤。
整个餐厅都充斥着一种浓郁的无机饭香，正是用餐的时间，西边游轮的人全部集中在这里，有哭闹的小孩，哄孩子的大人，还有愁眉苦脸的丈夫，老人更加镇定，已经在位置上坐好，等着用餐。
程三七目光所及之处餐桌上是一盒一盒的罐子，旁边有几个已经打开，倒在餐盘里，宛如呕吐物般恶心。
“大家好！今天我和我老婆决定宣布一件事儿！”
突然一道嘹亮雄厚的男声从餐厅最前面传来，他声音碰撞到船体上，然后又进入每个人都耳朵。
一时间在没人讲话，目光同时扫向那人。
大概二十多岁的年纪，脸色苍白，胡子看着已经有半年没有收拾过了，不过他旁边还有一个女人，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裙子，肚子高高隆起。
看起来不像是在海上流浪，倒像是去参加谁的婚礼。
男人单手扶着她的腰，目光在与她接触时温柔的一塌糊涂。
他声音有些沙哑，却咬字清晰：“之前因为传染病我们的婚礼迟迟没有办成，今天大家都在，我想请大家见证我们的爱情。”
女生更是声音温柔：“我叫吴锦儿，这是我的未婚夫徐佳成，今日就在这里成婚吧。”
她双手都扶着肚子，目光淡淡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程三七与商止身上，徐佳成扶着她来到程三七面前。
“这位姐姐，听说你们是刚刚结婚的，可以给我们当证婚人吗？”她穿白色的裙角扫过程三七脏乱的衣服。
程三七望向那双温柔的眼睛，鬼使神差的望向商止。
商止上前一步抬手揽住程三七的腰身，才缓缓道：“可以，不过今天可不是个好日子。”
他原本不想多管闲事，但显然这个女人是个会说话的。
吴锦儿低眉敛目，精致的脸上露出一抹落寞：“这种日子本就没有什么好坏之分。”
几人商量完毕，程三七与商止跟着两人来到餐桌最前面，而老爷爷则就地落座，他用那双饱经沧桑的手指打开罐头，倒在餐盘上，然后拿起小勺子一点点送进嘴里。
房外暖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后背上，他像一尊已经腐烂的墓碑，用生命宣告着一个时代的落幕。
他也像是拯救者，或许这一百四十四个人根本不会知道今天的会议内容，或许他们今天不该救老爷爷。
在这个人人自危的时代怎么还会有这样一个人，无私且狼狈地用自己的方法保护着一群陌生人。
这里没有人聊天，除了小孩的哭声只剩下接连不断的吃饭咀嚼声。
程三七与商止与吴锦儿和徐佳成面对面站着，程三七回忆着旧地球时代的说辞，声音清冷疏离，并且稍作修改：“吴锦儿小姐，从今以后无论生存或死亡，疾病或健康，您都愿意成为徐佳成先生的妻子吗？”
吴锦儿刚想要点头，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程三七的手心里还放着一副耳坠，这是她今早在自己行李箱中找到的，她已经戴了商止的耳钉，这些东西就没有用了。
正好可以给这个看起来素净的不能再素净的女人，“这个给你，婚礼就不要这么素净了。”
说罢，她抬手温柔地把耳坠戴在女人耳垂上，赤红色的流苏耳坠显得女人脖颈修长，面容白皙精致。
吴锦儿只感觉那双稍凉的手指在耳垂轻轻触碰之后离开，她看不见耳坠戴上好不好看，她视线有些模糊。
其实她刚刚靠近这个女生的时候还有些害怕，一身粗布衣裳却挡不住女人半点风华，酒红色长发用簪子随意盘起，张扬却不狂妄，跟在她身边有一种天然的安心。
“谢谢，姐姐。”吴锦儿趁着抬手的瞬间抹去眼角的泪水，她吸了吸鼻子，转而说：“我愿意。”
掉落的泪珠落在程三七尚未收回的手背上，湿热滚烫，可被海风吹过后又是一片冰凉。
另一边商止牵过程三七的手，用娟步细细擦拭着她的手背手指。
眼底闪过不明显的烦躁。
再次开口声音有些敷衍：“徐佳成先生，你是否愿意娶吴锦儿小姐为妻，无论贫穷富贵。”
徐佳成绽放一抹纯澈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拉住吴锦儿的手，给了她一个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