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

婚礼

"紧张？"走到面前时，江繁低声问，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

安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你猜？"

证婚人是江繁的导师，老爷子拿着稿子的手也在抖："我从没想过会主持两个男生的婚礼..."

全场哄笑，他赶紧补充，"但我很荣幸！非常荣幸！"

交换戒指的环节，王泽宇果然出了岔子。他掏遍所有口袋，最后在上衣里摸到了绒布盒——不知道什么时候掉进去的。

江繁接过戒指时，安逸发现他掌心全是汗。

"我自己写的誓词。"江繁展开一张对折的纸，纸张发出轻微的脆响，"可能不够浪漫，不过，即使词不达意，但我觉得真诚和爱更胜一筹。"

江繁的耳朵红了。在欢呼声中，他低头吻住安逸，唇齿间有橙子糖的甜香。

安逸闭上眼睛，听见水晶球碰撞的清脆声响，听见轩云夸张的起哄，听见远处喷泉的水声。但最清晰的是江繁的心跳，稳健有力，和那张心电图上紊乱的波形截然不同。

"礼成！"老教授抹着眼睛宣布，"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郎了——哦你们已经亲了？那就再亲一次！"

宴席开始后，朋友桌果然闹得最凶。王泽宇举着巧克力喷泉的叉子当话筒，非要他们讲恋爱史。

安逸被灌了三杯香槟，正要说巴黎求婚的事，江繁突然按住他的手："该切蛋糕了。"

二层白色蛋糕顶层站着两个西装小人，是照着他们的婚纱照做的。安逸握着江繁的手切下第一刀时，发现小人脚下藏着行字：「from高三优班教室到白首」。

"你什么时候..."

"订蛋糕那天。"江繁挖了块奶油抹在他鼻尖，"偷看了你的毕业纪念册。"

夜幕降临时，水晶球里的led灯陆续亮起，花园变成了星空。

安逸靠在江繁肩上，看朋友们在舞池里闹成一团。

林眠朵正把巧克力蘸草莓喂给宋月，轩云和王泽宇在为最后一个小甜品打架。

"累吗？"江繁拨开他额前的碎发。

安逸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婚戒设计图你放哪了？我明明锁在..."

江繁变魔术般从袖口摸出个小绒盒，里面躺着两枚铂金素圈，内壁刻着塞纳河求婚当天的坐标。

"早就做好了。"他给安逸戴上，"等你发现等了三个月。"

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时，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所谓婚礼，不过是把那些藏在心电图里、糖纸上、毕业册中的秘密，郑重其事地告诉全世界。

玫瑰的香气萦绕在四周，江繁的吻落在他的无名指上。

远处传来朋友们的笑闹声，而他们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拥有了整片星空。

婚礼仪式刚结束，安逸正端着香槟和江繁挨桌敬酒，突然听见宴会厅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让一让让一让！"王泽宇的大嗓门穿透了音乐声，"重磅贺礼来了！"

安逸转头看去，差点把香槟洒在西装上——王泽宇和轩云正指挥着四个服务生往厅里擡横幅。

不是一条，是整整三条，每条都有三米多长，红底金字，浮夸得像过年时的商场促销广告。

"这...什么情况？"安逸的手微微发抖。

江繁面不改色地按住他的手腕："去看看。"

第一条横幅已经挂在了主舞台正上方，金灿灿的大字写着：「以为都是直男，结果兄弟搞基」。落款小字：王泽宇倾情创作。

"王！泽！宇！"安逸咬牙切齿地喊，耳根红得能滴血。宾客席爆发出哄堂大笑，连一向严肃的江繁父母都笑得直不起腰。

轩云趁机展开第二条横幅：「繁安金婚，长长久久」。这条倒是正常，如果忽略旁边用a4纸贴的话——「注：此条由轩云女士赞助，与隔壁王姓智障无关」。

"最后一条！"王泽宇兴奋地扯开卷轴，红色绸布哗啦一声展开，露出让安逸瞬间僵住的文字：「校园没有遮天树，唯有繁安降万物」。

"等等..."安逸瞪大眼睛，"这标语怎么这么熟？"

江繁突然轻笑一声："高二运动会。"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们班想定个横幅，让王泽宇定制的「社会没有遮天树高二优班降万物」的横幅，在那一年赚足了全年级乃至全校的眼球。

"你们..."安逸指着横幅的手直发抖，"居然把运动会的梗用到婚礼上？"

王泽宇得意地揽住轩云的肩膀："怎么样？是不是很有传承感？"

安逸正要反驳，突然发现江繁正仰头看着那条横幅，嘴角挂着罕见的笑意。

阳光透过水晶吊灯照在他侧脸上，将那句"唯有繁安降万物"映得闪闪发光。

"算了。"安逸突然泄了气，"挂就挂吧。"

敬酒到朋友桌时，安逸发现宋月一直神秘兮兮地捂着个粉色礼盒。

"现在能拆了吗？"宋月眼睛亮晶晶的，"我准备了一个月呢！"

林眠朵一把按住盒子："等没人了再拆。"

这种欲盖弥彰的态度反而激起了安逸的好奇心。趁着江繁被陈教授拉去说话的间隙，他偷偷掀开了礼盒一角——

"卧槽！"

盒子里整整齐齐叠着一套黑色男仆装，领口还配着蕾丝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