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柒拾』

第423章『柒拾』天黑得很，我看不大清他此时的表情，只觉自己手中一扬，刚喝完的空酒坛已向他招呼过去。

我知道自己酒品不好，没想到还能差成这个地步。这哪里像醉酒，简直是在发酒疯了好么？

他倒也没傻傻地任我砸，及时后退一步，酒坛正摔在方才站立之处，“哐啷”一声脆响，顿时四分五裂。

外面雨声细细碎碎，屋内动静更显突兀。我忽然想起早些时打破的那个药碗，加上它，已有两个瓷物在我手里死无完尸。

他绕过那片狼藉，向我走来：“你喝醉了？”

我用一种无所谓的、自暴自弃的目光看着他，语气里充满挑衅：“不劳关心。”

“我……”他只发出一个音，却没有接个所以然出来，于是过来拽我，“你伤势未愈，不要这样作践身子。”

我坐在地上，任他拉扯却不动：“可你在作践我的心。”

他动作一僵。我心中忽然难受极了，于是冷笑道：“不久前，你明明说对我没感觉了。才一个时辰不见，又巴巴地寻过来。你若真不爱，就少来假惺惺地关心，索性断了我最后的念想，从此一了百了。”

我要么是气急了，要么是醉得不算狠，长长一段话说下来，竟不带半个磕儿，“我喝酒就喝了，醉也醉了。总之醒着没人疼没人爱，醉了也是孤零零的一个。再有哪日，我受重伤，你也别来救。我大不了一死，死后肉身都化成了飞灰……飞灰还不好，灰还有形有迹。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的时候，你也管不得我了！”

他扳正我的肩膀：“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待你痊愈后，天大地大，任平去留。现在又说什么醉话？”

我却反手拉住他袖摆，仰头哀声道：“秦洄，你在骗我。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我还可以重新开始，对不对？”

他顿了一顿，无奈道：“我都跟你说了……”

“错过了最爱的一刻？”我怆然一笑，从袖中摸出两截断物，狠狠向他掷去，“那这算什么！？”

东西打在他胸口，尔后跌落到地上。那一刻，唯听屋外雨声不断，落在窗纸上，发出簌簌轻响。屋内只剩呼吸，地上那物幽幽碧色，正是那摔坏的竹簪。

他垂下头去，声音极轻：“为何断了？”

我满不在乎道：“之前不小心摔坏了。”

他松开我的肩，伸手要捡，却被我抢先一步攥在手里。

“这算什么？”我嘲讽地看着他：“先砍了院内一株品相最好的楠竹，三年来雕了百十来支簪子，选出最满意的一只，再不留痕迹地赠与我。它难道不算是你对我尚有情的证物？”

他低着头，神色暗暗的：“我不过随手而为。你别听那糟老头胡说，他最擅长言过其实。”

“既然如此……”我也顾不得头晕，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推开窗子。他已预料到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却没有阻拦。我抬手一挥，黑点在空中划做弧线，落入院内笋从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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