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贰拾捌』

第333章『贰拾捌』“素问，我可以吻你么？”

他问我的，与我问他的，只有一字之差。还来不及弄明白这两者区别，他已捧起我的脸。我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又不太清楚接下来将发生什么。只得遵循本心，害怕又有些小激动地闭上眼睛。

脸红心跳只一瞬。

他吻得太浅，还不如说在我唇上印了一下，还来不及细品，就已结束。秦溯脸色微红，眼神游离地看着别处，不自然地抿了抿嘴。我也咬着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我们沉默着，气氛微妙如石子坠入湖面，漾起层层叠叠的涟漪来，乱了彼此的心绪。

过了好一会儿，秦溯才想起有要紧事。他松开我，正色道：“这三个时辰，你都去了哪儿？”

我看着他，直言道：“我遇见秦洄了。”

出于信任，我自始至终从未想对秦溯隐瞒什么。可我是个直性子，心里不装事，是那种宁可问个明白、也不愿胡乱猜测的性格。于是无论什么问题，都愿喜欢解决。最忌讳绕圈子，走迂回路线。

显然，秦溯也被我这种直言不讳的精神震到。他先是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失态地反手扣住我肩膀，语气中的焦灼和惊喜不加掩饰，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在哪里！？你在哪里见到他的？我就知道……就知道他一定还活着。”

我回想起自己今晚的经历，心中仍有余气，于是将自己被掳到聚雾阁的经历讲了一遍，选择性跳过了关于夫诸和绮罗玉角的部分。

说完，我抬起头来，却见秦溯一脸若有所思，不由埋怨道：“这四年来，我可从未听你提起过他。”

秦溯叹了一口气，沉重道：“我和他是一对双生子，虽然长相别无二致，但性格却是天差地别。我们生来如同彼此倒影，却能相映出与自身截然不同的一面。从表来说，我们一模一样；从里来说，我们截然不同。”

“我和他，就如是非、黑白、正反；就如对立的两面相互并存、相互依赖。彼此共生，却又排斥着对方。”他见我似懂非懂，迟疑道，“我说的话，你可听得明白？”

我点点头：“难怪秦洄的个性和你相差甚远。他举止轻浮，城府极深，而且身上寒气甚重。与我没说两句，似乎犯了什么隐疾，将我轰了出来。”

秦溯神色凝重：“那并非隐疾，而是反噬。”

我有些吃惊：“反噬……？”

他眉头紧蹙，为我耐心解释：“我之所以生来就没有巫力，是因为还在娘胎时，就被秦洄抢走了本属于我的巫力。”

巫力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竟然都能被抢！？

我更加吃惊，却听他继续说了下去：“与我恰恰相反，秦洄生来天赋异禀，身负巫力是众族人的两倍。可那份本属于我的天赋让他经脉不堪重负，所以频遭反噬。族中长老说，他活不过廿数。”

我忽然替这兄弟二人都不是滋味。

“而我们从小生气相连。如果任意一方受到伤害，也会牵连另外一人。所以，秦溯每遭到反噬，我会有所感应。若他因反噬而死，我受到波及，多半也活不成了。”秦溯苦笑一声，“我和他从双生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双死的结局。”

我心中微微一惊，说不出话来。

“三年前，也是我们二十岁那年。秦溯本该遭反噬而死，我却没受到丝毫牵连，就料到他找到法子给自己续命，能幸运得活到如今……”秦溯摇摇头，“也罢，人既然找着了，我就不说这些了。”他转而看向我，“那他与你说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我搔搔头，选择直言不讳，“他告诉我，我是敖岸山的夫诸，绮罗玉角蓄满神力，能后天觉醒你身上的巫觋血脉。”

秦溯听着，浑身一僵，面上终于显出难辨神色。

我抬起头来：“他让我小心你，还说你要害我。”

“既然如此，你还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再没心没肺，也怕秦洄一语成箴。但我不信他，信你。所以要听你亲口作答。”我看着他的眼，“秦溯，请对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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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溯坦然面对我，目光不躲不避：“若我刚开始，的确是带着目的接近你呢？”

我面露揣揣之色，他忽地笑了，是一种真正释然：“素问，我们真的很像。”

这不着头脑的一句，听得我莫名其妙。

“你我生来都是异类。我为融入族人，不惜探访敖岸山，寻传说中的夫诸。你想增进修为，尾随我几个月，只为讨得一滴巫血。从这点，我们难道不像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