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贰拾肆』

第329章『贰拾肆』有记忆以来，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半妖，原身是未解之谜。多年来执着于真相，却屡屡无果而终。

谁知，在此时此地，苦苦寻找的答案竟从秦洄口中得知，如此出其不意，如此措手不及。

今日所有莫名其妙的事情中，这是最费解的一件。我满头雾水，讷讷地说：“我竟是夫诸？”

他见我满脸迷茫，撤了制住我的巫力，大奇道：“竟不知自己是什么。如此糊涂的山神，我也是初次遇到。”

山、山神！？

从卑微的半妖一跃为尊贵的山神，这地位差距简直云泥。我忽然有种“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的眩晕感，已飘飘乎不知其所以然。

“等等。”我揉了揉额角，“我想迫切地静一静。”

为查明身世，我翻过不少志怪之书，记得其中有本名叫《齐谐》，里面尽记载些天仙地神之类。

那时我认定自己是妖，没有多翻，却对里面某页印象极深。当时还鬼使神差地背了下来——

萯山之首，北望河林，曰敖岸之山。其阳多雩琈之玉，其阴多赭黄金。有兽焉，状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诸。

敖岸山，我的确来自那里。可自遇见秦溯后，过了短短四年，在山中的日子已如隔世般模糊了。

还记得那时，我弱小自卑，其他妖物不愿与我为伍。日子平淡如水，过得浑浑噩噩。春去秋来，时光仿佛一成不变；日月更迭，落霞朝阳在我眼中混沌为一。

我的生命有如无限延伸的直线，因为平平无奇，所以糊里糊涂。

直到那日，秦溯出现。他从容不迫地、如一道清流般，从我的世界路过。就这样，我的直线从此变得如波涛般汹涌澎湃起来……

仿佛命中注定，从那日后，我的记忆不再浑噩。经历的无数事，看过的无数景，都因染上了那人背影，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从那时起，我就追着他，跟着他，围着他不觉已转了四年。

不久前，秦溯告诉我：缘分纠葛，羁绊纷缠。命格注定，世人尚未看清。

……可他看清了，一直看得很清。

他还问：你看得清么？

那时我不明白其中深意。如今好像明白了，应该明白了……

我只觉脑中混乱，各种猜测和疑惑如潮水此起彼伏，脑中有声音在叫嚣：无论有什么猜测，去找他证实；无论有什么疑惑；去找他解答。

我有些恍惚道：“我要找秦溯。我有事问他。”

“恕在下不能放行。”

我心中着急，顾不上许多。拔脚就往屋外冲，谁知却一头撞上透明结界，回头怒目而视：“你还想做什么！？”

秦洄笑道：“看你如此着急，我就长话短说。夫诸世代为敖岸山神。阳寿将尽，则会羽化涅槃。涅槃即是转世，重生后的夫诸会丧失上世记忆，形态神力也会回归元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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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诸为敖岸山日月灵气孕育，金风玉露滋养，生而为神，六合内独一无二，就如金天氏生而为巫觋一样。你经历千百轮回，每一世都是夫诸，却只有一世是罄瑶。”

也就是说：每次轮回，我还是我，却又不是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