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肆拾柒』

第352章『肆拾柒』说到底，是我太懦弱。做不到直面结局；做不到目睹最坏的发生；做不到眼睁睁看他承受伤害，却袖手旁观。

人性是懦弱的，山神亦如此。直到一生中，遇见对的那人，从此学会付出与成全。

也许，越怕失去，越容易失去；愈想得到，愈要放手。放手诚然很难，但我别无选择。

曾经拥有过，就很好了。

眼前朦胧一片，我却仍强颜欢笑：“也许，成全了你的长久，是我最完美的结局。”

“不，不是这样。”他怒吼，“如果我们的故事有结尾，那便是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不允许你擅自篡改、更不允许草草收尾。——我不许！”

“嘘——我好不容易挤出点有水评的感言，就要被你打断么？”我以食指轻压在他唇上，“人生的积累，就是不断作选择。这是我的选择，无论对错。”

语罢，我垂头吻了吻他，轻轻地。他的唇失了温暖，我的吻印下来，就像羽毛落在初雪上。他睁着眼，我亦睁着，两人目目相觑。

吻罢，我摩挲着他的眉眼：“为什么不闭眼？”

他反问：“你为什么也不闭？”

“我怕忘了你的模样……”

“我也怕。”

三个字的答案，实在太过沉重。我微笑着，仿佛随时会大哭一场。眼中湿意凝结，终于泪落成珠。情绪外显，我有些慌乱地别过头去，将泪痕胡乱擦干，再回过头来，已面色无澜。

人世啊人世，岂是大嚎一场能罢？

他研究着我的表情，凝眉道：“我不喜欢你决绝的眼神！”

“没错，是该下定决心了。”我拂袖起身，毅然离去。

“素问，你敢……你敢！”他在我身后怒吼，“你我之路，哪怕行至绝境，也要共同面对！半途弃我一人，又算什么？余生无你，又算什么余生！素问，你给我回来！我不准你抛下我！不准为成全而绝情！”

我恍若未闻，步步踏向秦洄。

身后声声呼唤，唤不回远去的身影，只余割裂心魂的痛楚。刺痛的双眼，在极目中，只剩一片血红谶色，烙印着命定悲歌。

一步步，仿佛走过沧海桑田，终于在秦溯面前站定，我早已释然。

此时，相拥的两人早已冻僵，若再耽搁下去，便毫无生机了。秦洄一死，秦溯将承受全部反噬力量。如今他五成难担，更枉题十成。

不能再等了……

我催动经脉逆转，功力瞬间提运，庞然神气源源涌向玉角，阵阵尖痛欲裂，牵动气海翻腾。

断不能在此倒下！

强忍不适，我继续逆行运功，一时屋内绮罗华光大盛，流转中宛如琉璃美玉。随着越来越多的神力涌向玉角，右角率先不堪负荷，只听一声石裂之响，竟连根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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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鹿茸”被那蜥蜴所拔，我血流不少，疼得死去活来。这回换成骨质玉角，虽无任何痛感，但却真真切切心疼了一把。

我再次运功，将断角祭起，引出神力，悉数注入秦洄背心。顿时，青光耀目，霜层辉映，所触霜雪未及消融，竟瞬间气化解形。现场顿陷云雾蒸腾，遮蔽眼前一色霜华。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