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伍』

第270章『伍』无人阻拦，那人疯了似的向这边冲来。

我寻思着，此时若闪避，只会让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便咬牙不动。

电光火石之间，那人已跳上祭坛，张牙舞爪地向我扑来。

这时想躲也躲不开了，我心中暗呼不妙，倏然却见一只长剑不知从何处向这边掷来，直直插入那人膝间，顿时血流如注。

那人哀嚎一声，倒地不起，尾随而来的侍卫已将他制起来。

我看向长剑刺来的方向，却见人群中有个粗布麻衣的少年。

方才，他从身前侍卫腰间抽出剑来，一掷中了那人膝盖，化解了虚惊一场的危机。

我只觉那少年长得有些眼熟。一片嘈杂中，他也看向我，说了句什么。

隔得太远，我没听清，却看唇形明白了大概。

他说的是：“你不会躲么？”

说罢，见我一脸陌生地望着他，少年竟笑了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尖尖虎牙。

就这一笑，让我蓦然记起了他的名字。

项奕……

他不是被圈禁起来，不得自由么？怎会出现在此？

我来不及细想，项奕身前侍卫怔然摸向腰间空空如也的剑鞘，大约脑子不好使，竟神经兮兮大喝一声：“大胆草民，打断女帝登基，快将其拿下！”

其他几个侍卫听罢，也不管缘由扑上去，项奕双拳难敌四脚，也被压倒在地。

祭台下，又有人开始起哄道：“登基大典见血见刃，可不是好兆头啊！”

“安宁公主逆天而行，这是天意不容！”

场面渐渐向难以控制的方向发展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喧哗渐小，众人不再躁动，竟不由自主侧身，为一人让出路来。

我看向那正在向祭台中央走来之人，一袭狐裘，三千青丝随风自散，鬓间一缕华发斜斜垂下，柔顺地搭在胸前。

女子面无表情，但就那一道白色身影，仿佛带着安定人心的作用，众人都忘记喧嚣，就连侍卫也没有阻拦，就这么怔怔看着她行至祭台。

她在台下站定，与我遥遥相望。

我会心一笑。

——竹君，你来得时机正好。

那老祭祀也停下念词，颤巍巍道：“你是何人。”

竹君目不斜视：“吾乃天女。”

一语既出，四下窃窃私语。

南湘素来信鬼神，在民间流传的天女，是指身怀造化之力，能感应天命的奇女子。

“来此何意？”

“天意。”

说罢，竹君指向我，“安宁公主虽是女身，却身怀龙气，生来帝相。登上皇位，是顺应天道。”

众人哗然，不甚信服。

有人道：“此女口说无凭，拿出证据，让我等信服。”

竹君听罢淡然一笑，遥指苍天，“今日，吾将带来神迹。”

话音刚落，却听一声充沛的雀鸣响彻瀚空，鸣如箫笙，音如钟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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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抬头，但见祭台上空，正盘旋着一只炙焰巨鸟。

那鸟儿金顶固头，凤羽似火，颈背间蜿蜒着繁复瑰丽的奇纹。它展翅成翼，一边高鸣，一边在祭台之上盘旋。

面对超乎认知的奇观，常人一时半会儿都回不过神来。祭台上下众人，连同我在内，无不目瞪口呆。

一片鸦雀无声中，却是那老祭司颤巍巍跪下来，向苍天拜了三拜，神色肃穆恭敬，写满敬畏之情。

有他带头，百官皆恍如梦醒，呼啦啦拜倒一片。祭坛之下，万民也跪伏下来，拜的不知是我，还是那天上的大鸟。

“这……难道竟是象征南湘皇权的朱雀？”

“神兽临世，这可是吉兆啊！”

“……”

原来，这就是竹君送给我的大礼。

登基多年后，我问起竹君，这大鸟难道真是朱雀？

非也，竹君笑答，不过是个障眼法术罢了。

原来，这份礼，并不是那只大鸟，而是借助所谓神迹，让我从此占尽天意。

我一撩衣摆，也在祭台中央跪拜下来，“朱雀显灵，天佑南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