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叁拾壹』

第166章『叁拾壹』仙客居二层雅间内的视角，以个半旁观者的视角俯瞰整个宴厅。

我举步上楼，俯身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一个略显苍迈的声音从上面传过来。

我应声起身，用余光打量座上之人。那是一位身着玄色龙袍的王者，仅年过半百，可整个人却比实际岁数苍老许多。

只见他面容瘦削，双眼深陷，头发稀白，双臂搭在扶手上，整个身子有些疲惫地向后靠着。

我恭敬地退至皇上身后，楼下的夜宴已经开始。

这顿饭自然没有觥筹交错，也没有笙歌霓舞；杯盏里的暗流涌动，筷箸间云谲波诡。

转眼夜宴过半，彼时天色全暗，宴厅内华灯初上，烛色晕染点橙光。

但见一片暖色之中，厅内诸景变得模糊起来，朦胧得像罩了一层暗纱，看不真切。

然就在这不真的徘徊中，事态发展才显得更加难以琢磨。

但见楼下的夜阑和‘皇上’没吃几口，便心事重重地放下筷箸，宫娥上前将杯盘撤走，又重新上了几道餐后小食，末了还为座上之人各盛了壶新起的桑落酒。

楼下如此待遇，楼上这位尊者也不能怠慢了不是？与宴桌上一模一样的菜色在雅间里也上了一遍，但皇上丝毫未动，只就着那杯盏浅抿了几口。

在这种情境下，任谁也会吃不下去罢。

眼看玉漏声声酉时尽，九幽夫人仍不见动静。

我暗暗着急，只怕耽搁得越长，变数越多。心中正暗自焦灼，却听得乐池内箫鸣乍起，如一道山间甘霖般，划过厅内沉闷的气氛。

这箫声悠扬空灵，底蕴绵长。静谧如深谷幽林，空灵如世外桃源。

箫声忽高转低，倏轻趋响。

高音若孤风盘旋；低音似碧珠落玉盘。曲境爽籁发而清风生；纤歌凝而白云遏。听之，颇有股豁达凡尘之意。

倏然之间，箫声一转，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萧中偶有哀咽之声，此伏彼起，繁音渐增。或如间关莺语，花底啁啾；或如幽咽泉流，冰下塞凝。其音袅袅，不绝如缕。

渐渐，箫声愈吹愈低，犹如百鸟散尽，春残花落，平生无限悲凉。又恍若雨声凄凄，刀剑肃杀。但闻潜蛟舞幽壑，嫠妇泣孤舟，呜呜咽咽，愈行愈缓，直至趋于一片沉寂。

一曲既没，四座无声。

我正纳闷从听过此曲，不知是哪位乐师演奏。一侧眸，却见座上的君王双手紧扣扶手，身体紧绷，像随时会从座上起身。

皇上的脸隐在暗处，看不太真切，却能依稀辨别他双眼已泛起点点泪光，竟是情绪波动得不能自已。

我心中一惊，隐约察觉什么。却听楼下的夜阑轻笑一声，竟带头鼓起掌来。

“好一曲《凤凰台上忆吹箫》，只可惜无琴声相伴，洞箫独奏，到底孤独。”

无错版本在610910书10吧读！6109书一吧首一发一本小说。六九书吧读

说罢，夜阑打了个手势，示意伏在四周的禁卫军暂且按兵不动，旋即起身，向乐池方向微微一揖，朗声道：“此曲造诣颇高，可否让本宫一览乐师相貌？”

乐池方向默了半晌，却传来一声幽然低笑：“太子殿下，可是唤老身上前一见？”

那是一道轻灵的女声，一如洞箫般悠远空灵。那女子音色圆润年轻，却自称“老身”，甚是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