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贰拾捌』

第163章『贰拾捌』顾不得与红衣说话，我急急回房取了三样东西。

一是那份有关阳朔年间大事的宗卷；二是神无教兴起的年份证据，三是南湘花魁提供的情报。

红衣也知道事关紧要，并不打扰，待我收拾完毕，便指引我来到上回的流云雅间。

我踮起脚来，匆匆在他唇边印上一吻，刚要推门而入，袖口一沉，却听身后的红衣附在耳边道：“太子喜怒无常，多加小心。”

我反握了他拽住我广袖的手，强自而笑：“放心好了。”

步入雅间时，夜阑正背我而立，面朝窗圃，阳光飘进室内，为他背影轮廓镀了一层金光。

许是听到动静，男子回过身来，半脸隐在暗影下，神色阴霾。

我行了一揖，客套笑道：“太子千岁千岁千千岁，殿下光临，倚欢楼蓬荜生辉……”

“颜娘请开门见山。”夜阑不耐烦地挥挥手，“本宫让你查的，进展如何？”

“自然是水落石出。”我向周围使了个眼色，屋内的众丫鬟鱼贯而出，最末那位还替我将门带上。

待屋内就剩下两人，我将隐在广袖中的几份宗卷呈递上去。但见他闲闲接过，颇有些随意地翻看起来。

期间我一直注意他的神色，虽没有大波动，但那一双黑眸却愈发深沉。半晌，竟是一阵轻笑。

时已春末夏初，天气燥热得很。但对方这一笑下来，我却觉背后寒意涔涔。

须臾，夜阑敛了笑意：“凉婕妤是九幽夫人，你有多少把握？”

先不说宗卷上的种种，犹记得昨天，连翘点头前，曾寄给我一个略微错愕的眼神。

在风尘场上混迹多年，我阅人无数，可以根据一个微妙的神色，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

先不说连翘的点头有没有骗我，光是那诧异的一眼，定是错不了。

于是，我答道：“回太子殿下，有十成。”

夜阑双眼一眯，眸中暗流涌动：“东祁的兵符在凉幽手上，你有多少把握？”

我思忖片刻，毕竟那花魁的情报有可能不准，于是谨慎地答道：“回太子，约摸六成。”

“六成足矣。”夜阑一勾唇，那笑容虽邪气，却说不上来的好看，但叫我心生不祥预感。

果然，却听他又道：“剩下四成，就需确定一下咯。”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我心中警铃大作。

“倚欢楼规模过大，已惹到父皇不满，近两年来对你们刻意压制。”夜阑对于我的问题避而不答，反倒谈起了事成后的好处，“要颜娘助本宫确定其余四成，朝廷便不再刁难你们。”

这利益着实诱人，足以让倚欢楼在长时间内屹立不倒。哪怕我将不再是老鸨，但也不希望这三年来，自己辛苦经营的一切付诸东流。

“太子希望倚欢楼做什么？”

仿佛就在等我乖乖上钩，问出这句般，夜阑得逞一笑：“你散布消息，就说七日后谷雨时节，圣上出游镐都，当晚并要在仙客居用膳。”

“如果本宫没说错……”他顿了顿，沉沉向我看来，“仙客居也是倚欢楼麾下的饭庄之一，早在几年前，老板娘已被换成倚欢楼内部之人。”

“太子打探当真得勤快。”我皮笑肉不笑，“诚如您所言，仙客居两年前生意冷淡，几欲倒闭。倚欢楼收购其门面，重整旗鼓新开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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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仿佛认定要将我拖进这趟浑水，点头道：“那仙客居夜宴诸事，也麻烦颜娘安排。”

我试图做最后的反抗，“可还有其他余地？”

“颜娘此次着手调查的，可是东祁皇室机密。”夜阑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此事一日没有善终，本宫岂能让你脱身？”

话说到这份上，我不得不麻着头皮应下：“不知太子此番安排，意欲何为？”

“皇宫守卫极重，哪怕凉幽手持兵符，也难以打探进去。如果凉婕妤对父皇当真余情未了，得知此消息，那晚必定显身。”

说道此处，夜阑款款一笑，虽如沐春风，却让我凭空觉得阴风阵阵。

“那其余的四成把握，七日之后自见分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