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捌』

第120章『捌』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大概……将尽四年。

如何形容那段时光呢？

就好比，游丝软系飘香谢，落絮轻沾扑绣帘。

若即若离，懵懵懂懂，美好而易逝。

近年来，独孤瑾情况仍不见转好，残毒在身体内日积月累，竟渐渐又有了毒发的症状。

因我再三开导，他依着太医之言，喝了无数剂药方，有补药，有解毒，有驱寒。

但用尽各种药材，也只能虚虚吊着半丝生气。

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闲暇里不仅勤于练武，更是琢磨了无数医书，却终究无果。

日子便如此有条不紊地一天天逝去，直到一日下午酉时正，我拿了一本《中庸》，翻到折角那页，寻思着要考考他功课，“第十五卷的第四段，你可背会？”

近几日来，独孤瑾神色欠佳，分外渴睡。彼时，他困觉一中午，这才醒来，侧卧榻上。许是刚睡醒的缘故，眼神有些朦胧躲闪，“会的。”

“真的？”我恶作剧似地挑眉，坏坏一笑，“既然说会了，那我便考考你。若是答不上来，小心捏脸惩罚。”

几句下来，他果然背得支支吾吾。我这厢撸了撸袖子，伸手就要往他脸上掐去。

谁知，他竟侧头躲开，呆呆盯了我一会儿，脸色竟慢慢红了起来，在苍白的脸颊上晕染出一片红晕。

我一捏不着，又要抓上去。独孤瑾却虚虚地拢了我伸过来的魔爪，低声道：“廿九，我知道自己病着的样子不好看，也知道自己约莫是好不起来了。但……你别嫌弃我。”

一时间，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竟叫我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望着他。

可见，身上之毒，他虽不说，但仍旧成了他的死穴。而他，又是多么害怕失去我……

十七岁的独孤瑾，已长得与我齐高，借着斜洒下来的日光，我认真观察他眼里的神色，暖光映着屋里的药香墨香，他漆黑的眸子一如初见时明亮。

眼前这个少年是真正存在的。他已取代了四年前那个半大的孩子。

许是被这默默无言的对望迷惑神智，我竟受了蛊惑般，扔了手中的书卷，倾身上前，一把将独孤瑾抱住。

不同于以往将他揉入怀中，这一回，我双手环住他的背，侧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衣衫，却依旧能听见他微弱却有节奏的心跳。

我感到独孤瑾呆了呆，迟疑了一会儿，也把手放在了我背上，松松搂住。他虽未使力，但我却觉这个怀抱，已足够坚定。

沉默相拥，我突然听他声音在耳畔响起，清晰又低沉，“廿九，你多大了？”

我心中一算，答道：“快二十二了。”

一阵若有所思的沉默后……

“廿九……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位夫君？”

我双眼猛然瞠大，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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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独孤瑾又道：“在西辽，女子十六就能嫁人了。”

“我们暗殿的隐卫，是没有自由的。”长久地缄默后，我极艰难地，缓缓开口，“我身负任务，要绝对保护目标，也就是你。”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