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玖』

第144章『玖』安茗若掩口惊呼：“你是倚欢楼的颜娘？？”

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包含了太多不可置信。以至于声音太大，引得周围游人频频侧目。

我冷笑一声，平静地看着对面少女。

只见她眼里悉数略过错愕、震惊、惶恐，最终变成了一种我所熟悉的偏见。

对于风尘女子的偏见而已……

“这……这……”安茗若手中还拿着那幅墨宝，方才宝贝不行，现今得知我身份，竟像捧着个烫手山芋般，不知如何是好。

少女用纠结的眼神打量我，直叫我心中一涩，料峭着开口：“怎么？安姑娘想不到一个风尘女子也能作词？而且，姑娘方才怎么说来着——”

我顿了一顿，学着安茗若方才的语气，一字字仿佛自牙缝间挤出来：“姑娘可称赞：姊姊真是好文采，好笔墨。定是出身书香门第罢？”

对面的少女一脸为难，没有答话。身后红衣却上前，拽了拽我的袖摆：“颜娘，走罢……”

这里是半刻也呆不下去了，随着红衣行至门口，我止了脚步，微微侧脸，冷嘲一声。

“这幅墨宝，安姑娘还是扔了好。免得裱在一品茗，让风尘气玷污了茶香。”

说罢，我任由红衣将我牵着向外走去，随着他没入人群，确定安茗若看不见后，一把将对方手臂甩开。

我飞步向前走去，由听得红衣在身后唤道：“颜娘……颜落！”

我不知是如何走出武定街的，只知道一路下来，自己魂不守舍，冲撞了不少游人。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的性子早已在风尘场上被磨得没了棱角。不想方才那少女一记眼神，竟叫我心口如一堵塞般，闷得发慌。

想逃离这一切，却不知何处是归程。想摆脱这痛苦，却只能一味麻痹自我。

颜落，你的贞洁早已没有了！

你身陷风尘，满心泥泞，忘记初衷，失了本心……

可现在，你还好意思在这里委屈，故装无辜？

“……颜落！”

袖口被倏然拽住，我原本一心向前，这向后之力让我一个踉跄，正好被身后之人接个满怀。

“放开我。”我声音冷冷的，如是说道。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红衣将我转过来，仍旧紧抱着我，迫使两人视线相交，“往日那个谈笑风生的颜娘，去了哪里？”

我苦笑一声：“那个颜娘，不是我。在风尘场里摸打滚爬这么多年，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我了。”

他仍搂着我，紧紧抿住嘴唇，手上力道不松，眼睛里一派黯然。

我挣了一下，蹙眉道：“放……”

“开”字还未出口，红衣却突然低头。

一张美得雌雄莫辨的脸在眼前放大，我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只觉唇齿一软，下一瞬错愕瞠大双眸。

方才我七拐八拐，此时两人身处偏僻小巷，人迹罕至，这一幕所幸无人看见。

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吻，却叫我本来清明的灵台混沌起来。

在男女之事上，我素来占尽主动。以往那些个相好，包括红衣，想要求欢于我，皆是随着我的兴致。

这次被他强吻，倒是我二十一年来，开天辟地的头一回。

神思游走间，忽觉唇瓣被啮得一疼，他竟是连咬都用上了！

我愈发推拒着，双手抵住他胸膛努力推搡。糊里糊涂中，只觉后背一硌，竟是被他压到了小巷的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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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息沉重如火，两手索性按在两侧墙上，把我牢牢禁锢着，更不顾一切地吻了上来。

此时此刻，我震惊得不能自已，被他这么一压，竟不知该如何反抗。只能由着他胡来。

这个吻，仿佛亘古。

等到他终于放开我，我浑身早已软下来，靠着墙大口呼吸着。只觉这个吻里，夹杂了太多难以捉摸的情愫。

红衣也退开两步，放开了对我的梏桎。

我复得自由，想也没想，一巴掌就呼了上去。

他眸光一暗，不躲不避，就那么直站着，任打愿挨。

可他这落寞的神情，让我莫名觉得有些受伤，右手扬到空中，偏偏落不下来，终是无力一松，胳膊垂了下来。

我一把将他推远，脚下轻飘飘地向前两步，背对着他。

“红衣，咱俩就这样罢……”我只觉自己声音干涩，有些发哑，“我厌倦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