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捌』

第27章『捌』我随着狱卒一路往深处走去。

越到里面，空气就愈发浑浊潮湿，再加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阴暗的过道里泛着糜烂与死亡的味道。

一路上，几个狱卒押着犯人走过，犯人手脚上铁链摩擦碰撞，仿佛灵魂也在不甘地控诉。

那狱卒三拐四拐，将我带到了一间牢房前。这牢房不过五寸见方，里面却关着男女老少二十几人，每个人都面露病色，有气无力地靠墙而坐。看见我到来，都露出同病相怜的神色。

那狱卒打开牢门，就要推我进去。说时迟那时快，我倏然从袖中掏出一把濡湿了的方巾，一把捂到了那人口鼻上。

狱卒猝不及防，急忙挣扎，却不想那帕子早被我浸了蒙汗药，呼吸几口后便浑浑噩噩，竟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

我手脚麻利，将迷倒的狱卒拖入对面牢房，将他的衣服扒下，与自己互换。临走时，还不忘从他腰间摸出一串牢房钥匙。

现如今，少爷是朝廷重犯，应当被压在地牢深处。我凭着感觉向里面走去，不知不觉已来到一条过道里。

然而，让我微感错愕的是，这两排牢房竟然是空的。空荡荡的牢门像是张开的大口，阴森森地像要吞噬一切。

不确定的，我弱弱唤了一声：“少爷……”

空旷的过道里回荡着我的声音，却无人答复。

我一声失望叹息，正要转身，却听见走廊深处，传来一声虚弱的答复。

“林鸾……？”

那一刻，我仿佛一个绝望的夜行之人，找到了一点星光。我像是一只迷路的孤鸟，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少爷！少爷！”我急切地唤着，步履凌乱，向声音来源奔去。

终于，在过道尽头处，透过厚重铁门上的暗窗，借着甬道内火把的亮光，我隐约看到牢内墙角的石榻上躺着一个人。

是少爷……

程衿散着头发，一身囚衣，死人一般躺在石榻上，身上垂挂着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子，那链子锁住了他的四肢，并穿过琵琶骨，在昏暗中泛着金属的青光。

昔日俊美的面庞苍白虚弱，在昏暗的光线下，额角上全是细密汗珠。他的浓眉蹙起，似乎在忍受着剧烈的痛楚。

我的心仿佛被利刃刺了一刀，霎时无法呼吸。眼泪就这么流下，我却浑然不知。

“少爷……”除了这两个字，我再也说不出其他。

程衿闻言，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竟是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流连一番，却露出了一股悲凉的笑意，声音轻得像是一道残阳。

“方才听见你的声音，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的手颤抖着，摸索出腰间那串钥匙。却听少爷说道：“进来吧，牢门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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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门未锁，是因为料定牢中之人逃不出去。

轻轻一推，牢门果然应声而开。我奔至少爷身边，欲扶他起来，却怕牵扯到他琵琶骨上的伤口，终是没动。

程衿只是看着我，眸内仿佛有千万种情绪流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