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肆』

第11章『肆』夜阑说，到了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清晨，我朦胧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夜阑倚在对面软榻上。他手拿着一卷书，垂眸静静阅读的样子，专注又随意。

“醒来了？”他抬眼温和一笑，话语间透着一丝暖意，“你一晚上的睡相可不怎么好，害得我几次起来帮你盖被子。”

“难道你……一晚上都睡在榻上？”我有些冒失地发问。

夜阑点头，道：“待会儿我走了，你可不要再像昨晚一样闯祸了。”

“你要去哪儿？”我下意识地脱口问道。

“放心，”他却笑了，“我会回来的。”

看着夜阑离去的背影，我心里却没了主意。

原来，他陪了我一夜吗？然这一夜，他却未曾碰我。

夜阑，我突然有些看不透你了……

—————美人十二宫—————

一夜之间，我成了倚欢楼的风云人物。

先是花魁大赛夺冠，紧接着是当朝太子连连眷顾。在别人看来，我是受命运眷顾的幸运儿，甚至赎身也指日可待。

但事实上，我却陷入了，一步进退两难的境地。

夜阑对我实在太好，这种好让我受宠若惊，万分警觉。

当晚，他回来时，我咄咄逼人。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只不过是个普通的青楼女子罢了。”

“你身上，有一种出淤泥不染的气质。”犹记得，他笑着反问我，“能在这种地方，碰见你这样的女子，难道不该珍惜吗？”

我哑然，只好沉默着换了一身轻薄的纱衣，吊了几声嗓子，为夜阑歌了一曲《风流子》。

在丞相府时，少爷从来不让我唱这种歌。少爷说，这种歌太轻浮，有失女孩子家的矜持。

不过这种曲子，也的确露骨……

“少年多行乐，何处不嬉游。”

“记情逐艳波，暖香斜径，醉摇鞭影，扑絮青楼。”

“难忘是，笑歌偏婉娩，乡号得温柔。”

“娇雨娱云，旋宽衣带，剩风残月，都在眉头……”

夜阑一直静静地看着我，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那双黑色的眸子，仿佛暗暗波涛涌动。

我闷闷地唱了前半阕，后半阕却怎么也唱不出来了。

我气馁地走上前去，揽住了夜阑脖颈。

他却笑了，问道：“勾引我？”

我摇摇头，却将脑袋轻轻倚在他胸口上。

夜阑好像僵住了，半晌，他轻缓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怎么了？”

“好累……”我对夜阑真真假假，但这句却是真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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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好累，自从离开丞相府，这么多天来，我一刻都不曾松懈。我筋疲力尽，只想找一个能避风的港湾。

我却没想到，这个此时此刻带给我庇护的人，正是夜阑。

夜阑的心跳沉稳有力，我感觉他一只手臂，轻轻环上了我的肩膀。

真的好安心……

夜阑为我轻轻顺着头发，轻笑一声：“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小东西……”

莫名其妙？也许吧。

可夜阑你，又何尝是呢？

我喃喃道：“夜阑，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你再这样，我真的会内疚。

夜阑又笑了，笑声有些寂寞。我却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真是，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