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盲眼，卒中

第93章盲眼，卒中  “呵呵，好俊的女娃娃。”

似是从齿间漏风吐出的笑声，驱使着伍琪抬起脑袋，朝着正厅的角落望去。

只见一个穿扮整齐的苍老妇人，正坐在了木椅上头，朝着这边吃吃笑道。

“各位便是西来的道士？刚刚是我家小子冒昧啰，这地方莫主，本来斗是个破庙，哪门能挡着别人落脚？来，那个小女娃娃，你要是不介意，我这边比较暖和。”

一床薄被，便是这老妇人身上唯一可以保暖的东西。

却是未等到伍琪一行人回话，那在门口的富贵便是两眼一瞪，飞也似地窜了进来。

“娘！这不得行，您都这岁数了，要是得了风寒，我啷个有脸见大哥啊！”

这半大小子按死了那被褥，说什么都不肯让这老人褪下。

不过只是言语之间，伍琪多少也算是搞明白了这些人的关系……只是，仅凭这些信息，

老太太最终还是拗不过自家小子，轻叹口气，便摇摇头，嘱托道。

“你这娃儿……那我不给老满，快点过切看门。再把小红喊过来，我有事要交代她。”

富贵应了一声，与伍琪擦肩而过的时候，煞有其事地瞪了一眼，似是在隐约地警告些什么。

而这番做派，让伍琪却是微微点头——倒是个有些煞气的小子，手里头应当也攥拿过几条性命。

“各位道长，还请坐吧。”

周遭也无板凳，伍琪三人便席地而坐。他们围在了一根承重柱旁，与那老妇人相隔两米多远。

一经酝酿，最先开口的，还是身为长辈的青光道人。

“老人家，我们今日只是暂住一晚，等到明日天放大亮，我们自会离去。”

“道长不用客气，不过是间破庙罢老，那些菩萨能住，我们咋个就不能住？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

这老妇说完，便咯咯地笑出了声来。快活的气氛四溢而出，让伍琪一行三人都是轻笑出声。

的确是个挺有趣的老太太。

“娘，您叫我？”

哆哆哆的连响入耳，伍琪转头望去，只见那方才在门口喊话的女子正手持木棍。

她脸上带笑，侧耳过来，一双眼睛虽是又大又圆，却无聚焦，只是执拗地朝着一旁望去，全然无神。

只见她一边朝着身前探路，一边踏着碎步快速走来。

这番模样，让六儿吃了一惊，不由得轻声说道。

“这……可是眼疾？”

声音虽低，落到了那姑娘的耳中，却是一点都不差。

“斗是，这位道长应该是个姑娘儿？我听你的声音，又脆又清，应当是个好看的人哦？”

她虽有眼疾，走路却一点都不慢。不过小会儿，便已经挪腾到了老妇面前。

“小红，把袋子里头吃的拿出来点，分给这些道长。”

那妇人闻言微微一愣，脸上的表情凝滞了片刻，随后却又反映了过来，哎了一声，便笑着绕到了旁边的行李堆里去。

都有了落脚的地方，又怎么好意思吃别人家的东西？青光道人连连起身，摆手嚷道。

“老人家，不用，不用如此！我们自有些干粮。”

又是一番规劝，那老妇人眼见这牛鼻子老道这般坚持，这才算是彻底地绝了那‘客气’的念头。

也是趁着这个机会，伍琪也六儿在旁倾听，这才知晓了这群人究竟适合来历。

“在门口的，是我小儿子富贵儿，他今年十九，以前跟到清廷，当老两年的兵勇。如今清朝没老，他就退了兵籍，想要带我回老家切。”

“敢问老人家是何出身？”

“老婆子我是四c绵州人，早些年，跟到自家男人出来，我能识字，所以担任过些闲职。现在……已经过了三十有七余年老，也不晓得故土如何老。”

原是四c中人，伍琪闻言微微点头，那绵州他也有印象，也就是现在的绵y地区。

这群人的方向正好与他们是相反着来的。

“三位可是好奇，我们到底是干啥子的？呵呵，老婆子倒也不瞒你们，这些都是我大儿子的下属，是清廷的一个枪兵营出身的人，为了平乱，久经沙场，虽然都是落了残疾，还好保住性命。”

“如今没了清廷，便打算带着大家一同回川，他们虽身有残缺，但都是些精壮的年轻人，做些农活儿自然还可以。”

老妇似是身有不适，一口气讲了多些的话，这会儿便是咳嗽了起来，这也让她的身影看来变得愈发伛偻，瘦弱。

“娘，这汤药凉了，您还是先喝了吧。”

小红眼盲，却也知道依墙而行，她托着个瓦罐，磨蹭着贴了过来。六儿眼见如此，快步上前，接过了那尚且还留有余温的汤药。

“姐姐，您还是先坐会儿吧，让我来拿。”

医者自有仁心在，似是六儿这般，最是见不得这种人的凄凉模样。

“那我就先谢过道长了，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六儿轻嗯了一声，小红便颤巍巍地伸出了手去，一寸寸地摩挲着丫头的脸蛋。她的眼中无光，这会儿的嘴唇却是微微上俏而去。

“不错，真不错。果然是个漂亮的好姑娘。要是我儿子还在，这阵……也该有这么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