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一夜增白发

他站在那个并不完整的家门口，昨晚丢在门口的行李箱已经被王辉拿进了屋里。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门开了，王辉站在门口，眼神疲惫却带着关切。他看着王星狼狈的样子，心里一阵酸楚。此刻，长兄如父的感觉无比真实。

“哥……”王星看着王辉眼下的黑眼圈，还有那和自己一样的泪痕，心里明白，王辉昨晚一定没睡。

“吃饭了吗？”王辉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王星摇了摇头，默默走进屋里。

饭桌上，王辉把煎蛋推到王星面前。王星盯着盘子发呆，眼神空洞。

“吃吧，吃完……去看妈最后一眼。”王辉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王星心里。

王星没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伸手去拿筷子。平时轻巧的筷子，此刻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试了几次，手指微微发抖，最终还是把筷子放下了。

他直接用手抓起煎蛋，咬了一口。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滴在桌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他的手开始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声，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王辉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心疼。

王星勉强咽下一口煎蛋，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艰难。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王辉跟在他身后，伸手扶了一下他的肩膀，力道很轻，却让王星感到一丝支撑。

......

车停在路边，王辉打开车门，示意王星上车。王星机械地坐进副驾驶，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车子缓缓启动，引擎的声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刺耳。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倒退，街道、树木、行人，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一层薄雾笼罩。

车里的气氛沉重得让人窒息。王辉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指节泛白。他几次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王星靠在椅背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母亲生前的画面——她的笑容、她的声音、她那双总是温暖的手。那些画面像刀子一样，一下下剜着他的心。

车子终于停在了殡仪馆门口。王星下车时，腿一软，差点摔倒，在站稳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股寒意却从脚底一直蔓延到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殡仪馆里很安静，只有低低的啜泣声和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烛味，混合着潮湿的冷气，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王星跟着王辉走进灵堂，眼前的一切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母亲的遗像挂在正中央，照片里的她笑得那么温柔，仿佛还在看着他。可现实却是冰冷的棺木，静静地摆放在那里，周围堆满了白色的花圈。王星的视线模糊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他一步步走向棺木，脚步沉重得像是在泥沼中挣扎。

当他终于站在棺木前，看到母亲那张苍白而安详的脸时，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伸出手，颤抖着想要触碰母亲的脸，却在最后一刻停住了。他怕自己的手太冷，怕惊扰了她的安眠。

“妈……”他低声唤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棺木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王辉站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满是痛苦和无奈。

王星低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他的哭声压抑而破碎，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绝望。整个灵堂里，只有他的哭声在回荡，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王辉站在一旁，眼眶也红了。他抬头看了一眼母亲的遗像，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他知道，从今天起，他们兄弟俩的世界再也不完整了。那个曾经温暖的家，那个总是微笑着迎接他们的母亲，再也回不来了。

殡仪馆外，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静静地停着。车内烟雾缭绕，仿佛与外界隔绝。黑发中夹杂着些许白发的王世安坐在驾驶座上，目光透过车窗，远远地望着殡仪馆的方向。他知道，王星对自己有多么厌恶，因此只能在这遥远的距离，默默凝视亡妻最后的模样。

或许是回忆起了与亡妻从相知到相爱的点点滴滴，王世安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出。他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悲痛，趴在方向盘上，不顾形象地放声大哭。车内的烟雾与他的泪水交织在一起，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这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只有他孤独的哭泣声在车内回荡，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心酸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