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曲冬在高档幽静的茶馆里约见了盛希。说是老友相聚，实际他是想从侧面了解她和季瑾睿的生意进行到哪一步。
这几天，审计局已注意到丞海集团的账目问题，并派专人入驻公司彻查。曲冬预估此次蒋氏很难翻身了，找各种理由回避蒋文旭。
而且，他注意到最近季瑾睿更注重布料厂等上游市场，不仅派人大量调研，甚至还成立小组评估，合作对象有所偏移。不过这些事季瑾睿没让他插手，他只得向a市最大布料厂老板盛希打听。
盛希年近四十，身材姣好，一头漂亮的棕色卷发特别吸睛，看上去年龄和曲冬相差无几。刚落座就笑脸盈盈感谢曲冬为她引荐了季瑾睿。
“这么说，上次博览会你没白来。”曲冬笑着问她最近的进展。
“我觉得有八成把握。”
“哦？”他很惊讶，“向你递交合作意向书了？”
“那倒没有。”她收起微笑，试探他说，“你老板一点都没透露给你？”
曲冬摇头苦笑，说最近在跟进和蒋氏的合作。
“季副总是个聪明人。”她喝了口茶，“他清楚当下最重要的是什么。生意人大多趋利，他更懂避害。”
盛希因为想和冀枫集团合作，详细了解过集团的历史、经营策略和每个领导者的行事风格。她认为季瑾睿抛弃商人的惯性思维，注意到常人不在意的细节，这一点对决策者来说难能可贵。
曲冬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季瑾睿放任蒋家的财务问题，加紧对上游市场合作的跟进，实际上就是置换。毕竟，对集团来说，高端技术固然重要，原材料的质量和价格也不容小觑。
“你呢？就没想着搞搞副业？”她知道，以他的能力和野心，是不甘于屈人之下的。过去因为季润辰对他有恩，他不便行动，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笑笑，透露前阵子参加校庆认识了很多商界政界大佬，自己正交往的女友在工商局上班。
她秒懂，“你要是成功了，你父母在天之灵也能安息了。”
他盯着茶杯出神。
屡破记录的h大高材生，原本是有光辉的前途可摆脱寒门子弟的标签，但父亲年久又费钱的疾病让整个家庭负债累累。终于，在他毕业之际，常年忍受贫苦的母亲不堪重负自杀结束生命，留下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父亲。
他放弃了出国深造的机会，推掉了所有工作邀约，尽心尽力照顾父亲。
可后来，许是受了妻子自杀的刺激，曲父不久也与世长辞了。
和曲家关系要好的盛希，出钱替他葬了双亲，又介绍他来a市发展。在这里，他认识了赏识他的伯乐季润辰。他替他还清了所有外债，让他成为了自己最忠心的助手。
这些年，曲冬常在想，如果他能早出生几年，早点担起家庭重负，双亲就不会这样含怨离世。有时他还会想，如果不出生在这世上，他就不会忍受才华被埋没的痛苦和遗憾，也不会为自己的患得患失感到焦虑和不安。
可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这就是命。
但现在，机会来了。他无需向季瑾睿报恩。而且，他还掌握了集团很重要的资源。
从茶馆出来，他接到了属下的汇报电话。他虽然避免和蒋文旭联系，却派人时刻盯着丞海集团的动向。属下告诉他，公安人员带走了公司财务，而那个财务，恰是蒋文旭最得力的手下。
曲冬火速赶回集团，向季瑾睿汇报了这一情况。
季瑾睿比他先得到消息，耐心地听他讲述完后，沉默地盯着他一言不发。他说不出此时是该欣慰还是庆幸，只能说曲冬考验合格，在和蒋文旭博弈中，他最终选择维护自家集团。
“你怎么看？”
“估计这次不好收场，可能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他说了实话。
丞海集团年年亏损，为了平账，拆东墙补西墙，窟窿越补越大。现在造假金额已到了立法的程度，虽然蒋文旭努力补救，但已无力回天。
季瑾睿在刚得知内幕时，就敏锐地察觉到两家的合作最终会告吹。他不动声色，静静地等着这一刻的到来。
此时的蒋文旭六神无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不接见任何人。他慌张地不停来回踱步，第一时间想到的求助对象是季如海。
电话拨过去，季如海语气平静，很显然他已知晓了此事。“你现在慌也没用，事情已经捅出去了，赶紧找个好点的律师。”
蒋文旭听说找律师，腿一软，声音有些发虚，“我是想，看您有没有相关的人脉，帮帮我。”
季如海认识公安法院等领导，但他掂量此事太过严重，怕引火烧身，安慰了对方几句，又说会帮忙，然后把电话匆匆挂了。
第二天，蒋文旭被带走调查。紧接着，丞海集团被勒令停业。
不久，a市的各大媒体争相报道“丞海集团因财务造假面临巨额罚款”、“集团高层领导或将面临牢狱之灾”等新闻。
一直奔走求救的蒋丞海在听到最终结果这一刻，旧疾复发，被紧急送往医院。
事发突然，打得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王俐带着女儿守在医院，哭得肝肠寸断。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能不能闯过这关只能看天意了。
“出了这么大事，你爸怎么扛得住？你那不争气的哥哥现在也没个信……”
蒋依依也哭。她这些天向亲戚好友求助，没一个肯出手帮忙。平时追她捧她的公子哥，如今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世态炎凉。
“现在得想办法把你哥捞出来。公司那一烂摊子事还不知怎么处理？”
自从蒋丞海入院治疗，就有小道消息传丞海集团即将倒闭，闹得员工和合作商人心惶惶，纷纷涌入集团讨要工钱和赔偿金。
这几天事越闹越大，蒋宅被人围得水泄不通，母女俩无奈躲到了自家医院。生意上的事她们不懂，只能盼着蒋文旭能出面处理。
“我也打听了，需要很多钱。”蒋依依说着又哭起来，她现在哪有这个能力！
正说着，季如海带着儿子来慰问。
蒋依依像看到活菩萨般紧紧拽着季瑾睿的衣袖抽泣，“季哥哥，你总算来了，呜呜呜……”
季瑾睿眼神闪过一丝嫌恶，抽掉她拽着的手，将花篮递给王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