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他?
咖啡店里,咖啡豆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这个点通常是上班工作的时间,店里客人三三两两,偏僻的靠窗处,两位正装的alpha正在交谈。
秦忏喝了一口苦涩的热美式,双手交叠,举止放松,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
“chainve,《月亮》这幅作品我很欣赏,我已经提前和兰斯联系过了,价格并不是问题,繁杂的流程结束后,预计下个月便能成为我的掌中之物。”
坐在秦忏对面的外国男人操着一口流畅的中文,语气逐渐激动,话里是掩盖不住对画作的喜爱。
“当时在画廊里见到《月亮》的那一刻我就被它深深吸引,皎洁的圆月藏匿于缓缓飘升的白色灯笼之中,孰真孰假,变化莫测,一下子便抓住我的眼。”
秦忏微笑着接受了对方的赞美:“drew先生,您能表示对我的作品有如此大的喜欢,我也很高兴。”
秦忏望了眼窗外步履匆匆的人群,视线又回归到外国男人上:“您刚才说的难辨月亮与灯笼的真假,的确也是我创作时的一种想法。”
“一种?那另外还有什么别的深层含义吗?”男人情不自禁凑近了些。
“也谈不上深层,《月亮》是我按照兰斯给出的主题而创作的。”秦忏失笑,“月亮与灯占了画作三分之二的空间,如您所说,能一下子吸引到观赏者的注意力,但其实若将视线往下移一移,您会发现底下有一群村民,他们全都抬头仰望着天,有几个村民手里还留着几盏正要放飞的灯。”
“他们效仿月亮的形态,制造出仿冒品,贫瘠的思想局限他们只要天空留有一个月亮,那么黑夜将永远不会离开。可惜月亮始终是月亮,等油尽灯枯时,悬挂在头顶之上的,仅仅只会是它。”
外国男人天蓝色的瞳孔微颤,不住点点头,抬起一只手忍不住在空中挥舞:“only.”
秦忏话说的有些多了,他轻“嗯”一声,尝下一口温热的咖啡,也说出那次画廊主题:“only.”
两人就此展开又聊了些别的话题,男人时常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也都被秦忏游刃有余一一解开。若是外人见着他们一问一答的氛围,估计都猜不到是买主与卖主之间商务交流,反而说是作者与粉丝见面会更贴合。
送走买家后,秦忏又在咖啡馆坐了一会,才往外走。现在都已经中午,林拓在搬家,回家家里也没人,不如直接回秦家算了,晚上那儿有酒宴,他也懒得再两边跑。
秦忏在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衣,他生得高挑,比例极佳,再搭配上那张出众的脸,走在街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仿佛在他脚下的不是普通的街道,而是时装周的走秀t台。
不知是什么吸引到了这位模特的注意力,秦忏停住脚步。
一辆救护车闪着光停在一处小巷子前,不少看热闹的人驻足在那儿,包围的水泄不通。
鬼使神差的,像有一块磁石吸引着他,向来不爱管闲事的秦忏竟也跟着过去。他仗着身高的优势,目光穿过一大片头顶----
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脸上挂了彩,手上沾满鲜血,正惊慌失措地跟在担架旁边,大声喊叫昏迷不醒的伤者。
“林老师!林老师!”
秦忏盯着担架里那张熟悉的面孔,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波澜,不禁蹙紧眉头。
怎么是他。
林拓躺在担架上,头歪向一侧,双眼紧闭,脸白得毫无血色。下腹汩汩冒出的血晕染了他白色针织毛衣,状况看起来十分严重,任凭严不言如何叫唤都无动于衷。
严不言自己也发着低烧,站都难站稳,他拉着失血过多而陷入昏迷的林拓,急着要跟他一块坐上救护车。
一道手骤然拦住了他。
“不用了。”
严不言闻言一愣,沿着那双手指有茧的手望去,是个神色冷淡的男人。
男人朝他颔首,然后长腿一跨,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弯腰坐进了载有林拓的救护车:“我陪他去。”
林拓醒来的时候,秦忏正坐在旁边椅子上玩手机。
“醒了,林老师?”秦忏掀起眼,这样称呼他。
林拓支起身子的双手一顿,没来得及问秦忏怎么也会知道这个称号,下腹隐隐传来阵痛。
“嘶----”
秦忏抽出一个枕头垫在林拓腰间:“你还是躺着比较好。”
“说说吧,什么情况。”秦忏挑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锋利的刀在他手下灵活转动,林拓盯着一点点垂落的苹果皮,清了清发哑的嗓子,他并不想让不熟的人掺和自己的事情,更何况这人还是秦忏。
“没多大事……”
秦忏眼睛也没抬:“林拓,你要有自知之明。我现在可不是在关心你,是在质问你,不是你不想说就能算了的。”
“才在我身边待了几天,刚从床上下来又折腾上去了,是想让我贴钱照顾你吗?”
秦忏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却每一句都让林拓倍感压迫。林拓眼睛扫过秦忏身上熨烫规整的西装,记得他今晚还有兼职司机的任务,本就低下的脑袋此刻更是不敢抬起。
林拓在去出租屋的路上碰到了孤身一人的严不言,本着上次不告而别的歉意,他隔着马路喊了他好几声,但严不言似乎没听到,反而站住脚跟转身走进了旁边巷子里,林拓想也没想便一同跟进去。
这是一条超乎林拓想象深的巷子,明明上一秒还亲眼目睹严不言进来,一下秒就找不着人影。
林拓像迷宫里绕弯,屡屡撞上死胡同。就在他准备放弃寻找离开时,忽然听见最右边传来一阵穿透墙壁的巨响,像是有人被重重丢到墙上。
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林拓赶到现场,看见了趴在地上被人踩着脑袋的严不言。
严不言周围都是群和他穿一样校服的学生,此时纷纷侧头,数条不怀好意的视线聚焦在林拓脸上。
林拓瞬间成为众人焦点,他捏紧拳头,眼睛死死看着地上那人:“你们……”
“林老师,咳咳,你怎么会在……”严不言咳嗽着抬起的头又被摁下,吃了一口沙。
有个跟班慌了,他对着正踩严不言脑袋的老大小声道:“老师?他是老师?”
老大撩了他一把染红的头发,丝毫没把看起来就弱不禁风的闯入者放在眼里:“管他是不是,谁来都……唔!”
老大发出一阵闷哼,左侧脸颊忽地被落上一记重拳,他后退几步,在众多小弟不可置信的眼神下擦了擦嘴边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