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家书
“藤哥,”叶一壶知道这是又说到孩子的伤心事了,立马转移话题,“你最近有去看小桃子吗?” “没有,本来想去看来着,可是.”富贵腾低下头,有些失落。
“藤哥,你,”叶一壶沉默了一会儿,“你是不是喜欢小桃子?”
一时间安静起来,虫鸣格外聒噪。富贵腾偷偷斜眼看了一眼叶一壶,又转回头,眼神躲闪,搓着手,尴尬紧张起来。
叶一壶笑着看看坐立不安的富贵腾,这笑让富贵腾更加不安,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脖子刷地红了起来,连带着红到耳根。叶一壶看到这孩子在这方面如此拘谨,也不好意思再逗他,立马收敛笑容,严肃起来。
可是有时候这突然的严肃,也会呈现出不一样的效果。富贵腾偷偷看一眼叶一壶,立马站起来:“先生,我对桃子妹妹的感情就是哥哥对待妹妹的那种,绝对没有杂念;更何况桃子妹妹与公子早就情投意合,我是万万不会趁公子不在的时候对桃子妹妹做什么的!先生,您要相信我~”
?叶一壶止住心中的疑问,站起来拉住富贵腾干枯粗糙的手说:“藤哥,先生就是随口疑问,看把你紧张的,快坐下~,坐下~”说着拉着他坐下,看着他:“藤哥,你们三个从小玩得最好了,现在公子外出求学,不知道小桃子怎么样?先生很是挂念,可是小桃子的父亲.”
富贵腾听着叶一壶这话,面上的紧张慢慢放松下来,耳根部的焦灼也慢慢褪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头:“先生,不如我去跟桃子妹妹的父亲说说话,探探桃子妹妹的情况?”
叶一壶欣慰地点点头,这孩子还是挺上道的嘛~,捋胡子抬头看看月亮:“藤哥,夜深了,早点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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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苍鼎
“仓山穹,你个败类,耻辱!”
“仓山穹,你看,禁咒窝的正羽,没有你的位置~,没有你的位置~”
“你个秃毛老鹰,连只鸳都打不过,蠢货!你们老鹰就是不行,这么多年了,也该让给其他族类了~”
“哼!仓山穹,你看看神界的那个黄毛小子,你和他有什么区别?赶紧退位吧,换个能干事的上来,妖界不能像神界一样被三界耻笑!”
“小仓,你退位吧,说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差劲的妖王了,不如让有能力的鹰族上位,或者其他族类也行,反正妖界交给你我不放心~”
“不,不!你们听我说,我是有能力的,我可以治理好妖界,我不会像那个胤思一样让三界耻笑妖界的,神尊、妖界同仁们,你们要相信我~”、“我和你不是一路货色,胤思,就凭你也敢嘲笑我?闭嘴!”
仓山穹猛地睁开眼,满头大汗,看看四周,有段时间不做噩梦,怎么现在又开始了?幸好只是梦,虚惊一场,擦擦额头的汗珠,心脏还砰砰乱跳,头晕目眩,不敢再睡。推门出去,微风带着一股醉人的香气袭来,他低头看看远处,原来西林那个家伙回来了,还,带着一位红衣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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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先生!”叶一壶正在上课,呼喊声打破了严肃的课堂,他扭头就看到那位平素给他们送物资的长工,此刻站在学堂外,晃着胳膊,手里拿着一封信,黝黑的皮肤在渐弱的日头下黄灿灿的。
“你们先看书,先生有事~”叶一壶叮嘱完学堂里的半大小子们,抱着书径直出去,一把将那位长工拉上学堂的小走廊:“跟你也说了很多次了,来了就直接进来,你看外面日头多大!”
“先生,我一个老农民,怎么好意思进学堂~”那位长工拘谨地看着叶一壶,眼里带着欣喜、期待和惊慌,泛黄的牙齿在皮肤的映衬和走廊外刺眼阳光的双重作用下,耀眼夺目。
“学堂开着就是让人读书的,还分什么老农民、读书人。”叶一壶温柔地笑着,“对着,一直都没好意思问你,你成家了吗?哪里人呀?”
那位长工憨厚地咧嘴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的,有记性以后就在老爷那里干活,现在有个相好的,等年底攒够了钱赎出来,以后就有家了~”
叶一壶一听,心里不是滋味,忙拉着他往内院厨房方向走:“咱们到内院坐下喝口茶吧~”
那长工推脱着,胳膊舞动抗拒着叶一壶的好意:“先生,我回去还有好多活呢,先生要是看得起我,年底给我当证婚人。”说着感觉到有些唐突,立马改口:“我就开玩笑,说耍话,先生别当真~”
“那哪能不当真呢,年底跟我说一声,我带着夫人和弟弟都来给你庆贺~~~”叶一壶停下动作,看着他,“对了,你今天来找我,就这一件事吗?手里的信是要给我的吗?”
“啊~,”那长工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看我这记性,都把正事给忘了,少爷来信了,这封点名是给先生的,老爷让我赶快给先生看看,”说着将信递上。
刚才的推拉使信变得有些褶皱,长工有些愧疚地看着叶一壶。
“行,我看看啊~”叶一壶立马接过信,打开看:
“先生,安否?吾已到达京师。此处热闹非凡,此处客栈常年居住求学赶考之人,言语略有不通,正谋学之。然忧心先生挂念,安居即传信家中,勿忧虑之。”
“先生,少爷都说什么了?”那位长工好奇地问着。想来是要跟蒲龄交差,叶一壶便假装已然看完,折好信纸:“公子刚到京城就往家里写信,让家里不要担心,那里跟他一样外出求学的人特别多,而且京城那里人说的话和咱们这边不一样,他要学学官话。其他就没了”
“哦~,那先生您先忙~”那长工说完就施礼离开,叶一壶看着他快速跑入阳光下,不一会儿便已不见踪迹,转回身,将信放入怀中,抱着书进入学堂接着上课。
那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一看到叶一壶进来,立马坐好假装什么都没做,只见屋顶的燕子窝掉了下来,正好砸中叶一壶的脑袋。
“先生怎么跟你们几个说的?”叶一壶取下燕窝,手上捧着书,书上捧着刚刚接住的雏鸟,小心地将书放好,拿着戒尺步履飘忽地走下去:“你们几个,手伸出来!”
“先生,我们再也不敢了~”那个九岁的大男孩叫着。叶一壶轻轻地拍着戒尺,但孩子的手还是瞬间红肿。
“三娘~”他喊了一句,卓三娘稍微弯着腰,带着脸上刚刚画好的鱼尾纹,稳重的走进来:“咋了?”
叶一壶回头便投过一个赞许的目光:三娘现在越来越有那么回事了~。然后稳重地开口说:“三娘,这些小子把屋子小燕的窝毁了,我给小燕安回去,你教训教训他们~”
“好嘞~”
课罢,望着夕阳余晖,卓源背着手,一语不发。
“老三,怎么了?”叶一壶站在他旁边,问了一句。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卓源望着夕阳,神情忧伤而沉重,“当初父亲走的时候,莲台苑的夕阳就是这样动人心魄,照得整个比丘山一片灿黄。”
“有生有落,有始有终,逝去不仅代表终结,也是新的开始~”叶一壶说着,目光从卓源脸上移开,看着夕阳,“老三,你看,父亲看到你现在这么优秀,还是狐界第一帅,肯定会开心的~”
“你终于认同我的美貌了~”卓源扭头看着叶一壶,粲然一笑,鬓角的白发也泛着黄色的光芒,“话说自从咱们改成这种装扮以后,媒婆都不怎么上门了,心里还挺失落的.”虽说是失落,但心情还是很美丽。
“对了,今天那个小伙子过来送什么了?你们还拉拉扯扯的?”他突然一改刚才的失落与开心,严肃的问叶一壶。
叶一壶被卓源这一提醒,从怀中掏出蒲公子的那封信,递给卓源:“喏~,公子的信,看看~”
卓源接过信,冲着叶一壶得意地咧嘴一笑,打开信封认真地看着。
叶一壶却愣住了,夕阳余晖下的叶一壶刚才那咧嘴一笑,敲击着她的头脑,一瞬间有点晕晕乎乎的。他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应:莫非,她年纪大了,体力也有些不好了?想到这里,叶一壶立马躺在摇椅上,皱着眉仔细回想强健身体之法。
“嗯?这怎么还有?”卓源好奇着,将信拆开,只见这信纸是宣纸,有一页是空白的,而且在这一页的正反面都要有模模糊糊的字。
“你看!”卓源将信纸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我就知道这个臭小子怎么还记起来给咱们写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愧是我的好学生,有我的根基!”
“老三?”叶一壶揉着额头,“你说什么?什么原来如此?”他皱着眉头,闭着眼睛听着卓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