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新婚见礼 - 锦书难为 - 寿半雪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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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新婚见礼

◎收到花总是开心的,章颂清抚摸了一把细软的花瓣◎

“纵横之章法经营于方寸之内,其上不雕任何也能深于书[1],反有一种归真之美,所以素章乃我之所喜。”

“他人所爱繁复之美,公主倒是洒脱。”荀应淮不无更上一层的钦佩。

“好啦,其实是因为我觉得雕刻了很多东西的章啊,用时硌得手疼,”章颂清摆摆手,“司造局总想着花样要好看些,一点也不考虑用的人感受如何。”

“噗。”刚刚还文邹邹,实情却稚气的回答让探花郎笑出了声,公主也太有趣了。

饭菜刚上来的时候,宫人在外面通禀:“公主殿下,六皇子在外求见。”

章颂清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差不多算好的事情,左眼皮忽然猛地一跳,镇定道:“嗯,让他进来吧。”

“皇姐,我错了,我一时鬼迷心窍,你就原谅我一回,阿柃保证再也不犯错,求求你了。”

萧咏柃一上来就朝章颂清跪下,态度诚恳坚决。

只是他专门找的时间是章颂清带着新婚夫君第一次回宫的时候,也没说让旁边现在坐着的那位皇姐夫回避,就这样摆出让人难堪的姿态。

一时不知道这是认错,还是借着章颂清刚刚成亲,正要在丈夫面前保持温柔形象的时候来逼迫她原谅。

章颂清心中冷笑了一声,心下暗忖萧咏柃算得很好。

只不过可惜啊,他与荀应淮并不是真夫妇,也不用在他面前装什么柔和的白兔。

如果是上一世被蒙骗的章颂清在这里,说不定立刻就原谅了萧咏柃,但是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毒药让她疼到用指甲在腹部扣下血肉,两个时辰后才穿肠肚烂而亡。

死去前的那一刻她竟觉得解脱。

可萧咏柃当时在做什么,是饮酒作乐还是载歌载舞?

想到那时的境遇,章颂清一点也没觉得面前的人可怜。

谁不可怜,就因为他是天皇贵胄吗,那小晓无父母胜于有父母不可怜还是逃荒逃难的灾民不可怜?

章颂清抽了口凉气,对荀应淮为难道:“你……”

“臣记得公主说过,现在正是流苏花开的季节,为夫前去攀折一支拿来,娘子稍等。”荀应淮看出章颂清的意思,正好进清和殿时看到殿后的白色花簇连成一片,找了个借口离开,给两人谈话的。

“当心别伤了手。”章颂清被他一句为夫惊到瞠目结舌,干巴巴道。

这么一个打岔,心中的怨怼平息了许多,定定地打量起萧咏柃,看他这次又要搞什么花样。

萧咏柃见荀应淮对于他的出现没有任何反应,还一副回避,任章颂清随便做什么的行为,算盘顿时落空了一大半。

屋子里只留下他们两个人,章颂清又什么话都不说,心里直打鼓。

“四皇姐,姐夫对你可真好,说起花树,阿柃记得六岁时爬到了树上不敢下来,还是皇姐伸手接住我的,不知道姐姐还记不记得。”

章颂清眸光闪了闪,还是不回应。

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不知道萧咏柃当日被困在树上的行径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之中,或者自从她第一次动了恻隐之心开始,就已经在他的谋算里了。

“有的时候阿柃在想,要是我们现在还是心思澄澈的孩童,是不是就不用为了能在宫中活得更好,而做出一些违心的事?”

“六皇子,既然你说在宫中过得不好,本宫倒有一个提议,”章颂清见他还是如此执迷不悟,也歇了劝说怒骂的想法,直接把选择抛出来,言语间生疏冷漠,不再称什么姐姐弟弟,划清了界限。

“本宫有封地想必你也清楚,你说宫中过得不好,我想至多也是缺衣少食之类的,这个好办,本宫去问问舅舅,把你送往宋州,那里是个山清水秀的富庶之地,过去了没人会亏待你,什么都按最好的来,怎么样?”

萧咏柃没想到章颂清一招釜底抽薪,让他的算盘珠子碎了一地,空留满腔的不甘与无助,“我……”

“你不想去,是不是?”章颂清拆穿了他的犹豫,“绕了这么半天,你也只是想通过我获得一些什么,或陛下的看重,或权势地位,我问了一圈,十岁开始没人招惹你,短衣少食那是从来没有。”

“储君之位早已定好,每个皇子的封地已有个大概的章程,就等你们一个个成年分出去,潇洒自在,你究竟在争什么呢!”

萧咏柃孱弱瘦削的身躯颤抖,细看竟然是在发笑,他狭隘的心胸中不可遏制地泛起嫉妒的情绪,如角逐的野兽冲破言语的屏障。

明明是暖和着的六月,话却冷如冬日冰窟。

“皇姐,你是被千娇百宠呵护着长大的,所有人都围着你转,你自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可我呢,我原本可以有母妃的,可是她已经死了!”说到后面急喘,几乎是咆哮出声。

“今后我做的事都与你无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负气离开,彻底与章颂清撕破脸皮。

章颂清内心凄苦,想起交给栾庆的褐色包裹,它可以是驱虫的良药,也可以是取人性命的杀器,怎么用都在于萧咏柃的一念之间。

他最终,还是选择为恶。

公主府内

“公主。”荀应淮一回来就见到章颂清恹恹地坐着,把摘下的花送到她面前的桌上,没有追问方才的谈话。

“你回来了,”章颂清目光转移到花束上,勉强挤出个笑脸,“也难为你找到还没败的完整一束,流苏花的花期差不多就要过了。”

流苏花盛开的时节在三至六月,现在凋零的与新长出的层层叠叠,远看黄白相间,几乎没有纯白的一枝。

“用心点找,总能找到的,”荀应淮似乎意有所指,“用膳吧,别把肚子饿坏了。”

收到花总是开心的,章颂清抚摸了一把细软的花瓣。

罢了,她有这么多兄弟姐妹,除了那个黑心肝的,没一个不是好孩子,纠结这么多干什么呢。

“还有一件事,成亲后有九日无需应卯,但朝中局势瞬息万变,皇帝舅舅前阵子问起修皇陵的事儿,向来都是从宥州迎送木材,可刚往荆州拨了一百五十万两银子,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工部与户部只怕要闹起来了,”章颂清搁了筷子。

“你虽是编撰闲差,但在朝中还是多听多看为好,明日就回去吧。”

“好,”荀应淮给章颂清的碟子中夹了一筷子剔了刺的清蒸湖鱼,“公主在朝中可用的有几个人?”他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被戳得有些松散的鱼肉出卖了几分的情绪。

“除了你们几个,还有我父亲从前的旧部,改日还需要帮我递庚帖约见,就是不知道十几年过去,还能留下几个忠贞的。”章颂清吃下微凉的鱼肉,给出个自认为不太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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