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落难父子
闻峰回到高速公路上，眼前依然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摩托车轧过雪面发出簌簌的声音，留下身后一条长长的车辄。车子在雪中行驶容易打滑，把手很难控制，一路走来，闻峰一直把车速控制在二十码以下，深怕滑翻出去。所幸如今整条路都是他一个人的，几乎不需要刹车，一路上还算安全。
放眼望去，茫茫荒野已经很难看到绿色的景象，而长时间看着单调的白色，眼睛很容易疲劳，所以闻峰戴了一副墨镜，墨镜是他头一天查看建筑时顺手拿的。
旅途无比的乏闷，百无聊赖中闻峰竟还想起了某位曾经开创出一个时代的伟人的诗句来：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试想当时的毛爷爷遇到了此情此景，又会是种怎样的感受？他会赞美这核冬天下南国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吗？或者，看见遍地怪物横生，人民处于水深火热、崩溃灭亡的边缘时，他会坚强的扛起枪杆子去打天下吗？
“或许会吧，此一时彼一时，他老不在了，这杆大旗看来得由我来扛咯。”闻峰无聊的自语，然后骑着他心爱的小摩托，一边看南国风光，一边想着如何去扛他的大刀打天下。
“都怪那该死的爱因师太，搞搞相对论就罢了，造个什么原子弹，现在害得大家都跟着喝西北风了吧！”
“都是当年那什么狗屁厄国总统特离谱，干嘛要逼我们搞军备竞赛，枪枪炮炮也就罢了，还搞核军备；核军备也罢了，居然还搞起了生化研究，这不是给自己挖坟墓吗？”
“哦不，坟墓都省了，现在死了直接可以爬起来……”
…………
闻峰不停的自言自语，这是他新发明的打消枯燥寂寞的好方法。一路骑来，他就这样不停的数落着，很快就到了下午，驶下高速公路出口，又该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过夜了。
安全，才是保证一路走下去的关键。
又拐过几条弯路后，闻峰来到了一个名叫梅方的小镇。按照闻峰的推测，这样的地方建筑安全性会比城市的差，但怪物的规模却更小，甚至可能都不会出现变异的，那样也就更便于他休息了。
仔细找了一遍之后，最后闻峰选了一栋在镇上算是比较高的建筑作为落脚点。不过要说高，其实也只有五层罢了。
检查完整幢楼，碰到的几只丧尸都被闻峰丢出了窗外，丢这些丧尸的时候他的内心多少有些复杂，毕竟这些丧尸没有主动攻击自己，他有些下不了手。不过放过它们后他又有些后悔起来，总觉得自己是人，而怪物终究是怪物，放过它们就显得自己跟怪物有同流合污的感觉，心里难免怪怪的。
本来闻峰就昏死过半月一月的，而且还中过疯兽的毒血和尸毒，要说他跟怪物沾亲带故扯上什么关系，心理上难免会有些敏感和反感，所以他决定，以后遇到怪物能杀的还是杀掉的好，决不能太心软。
清理好住的地方后，闻峰才再次出去，他决定在镇上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或收获。
小镇其实不大，就那么三两条街道，出没的怪物也不多，闻峰只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几乎洗劫了一个遍，不过他回去时手中也只攥了一把蜡烛，一袋米和一条四五斤重的大草鱼。
让闻峰意外的是，他在房子里找到了还能用的罐装液化气和高压锅，于是在没有找到现成能吃的食物时，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自己煮。
这天是2月14日，末世前情人们共享甜蜜的日子，但此刻的他却不能陪在徐薏的身边，他能做的唯有点上几根蜡烛以表心中思念之情。
鱼是从一户人家后院的小池塘里抓的，他从冰面上砸开一个小洞，没过多久就逮着一条早已饿得十分消瘦的大鱼。
闻峰知道，在低温环境下要是没有高压锅的话，要煮熟一锅食物并不容易，所以他杀好鱼淘好米后，就直接把鱼和米一起丢进了高压锅，然后加了水和盐，开火就煮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高压锅里已经喷吐出阵阵蒸汽，闻峰等了十分钟才关掉火，然后坐在蜡烛前，又从背包里掏出几块巧克力，一边啃着，一边木木的盯着摇曳的烛火。
“离开两天了，你也在想我吗？”闻峰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上的圆形玉佩，白中带绿的玉面上是一只飞鸟刻图，闻峰不知这有什么寓意，但他知道这代表爱人的心意。
打开锅盖，一股夹杂着鱼腥的米饭味居然让闻峰馋得直咽口水，再一看锅里，鱼肉已经煮烂了，混杂在半干不稀的饭里。
要是在以前，谁要是端出一锅这样奇形怪味的食物来，准会让人呕出酸水来。不过如今不同了，闻峰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才不管它难看不难看呢，伸手抓来直接往嘴里送。
吃饱喝足后，闻峰看了看表，时间还早，窗外虽然刮着寒风但还算安静。闻峰一个人来到顶楼，走到漆黑的夜空下，想要感受一下末世里这令人窒息的寒冬。
积雪有近十厘米厚，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闻峰走到了天台的边缘才停下来。
寒意透过皮靴传进脚底，寒风拂过脸庞、透过单薄的衣物，与他身上的体温做着抗争。
凭借进化出的夜视能力，闻峰也仅能模糊的辩识出二十多米外的物体。他抬起头凝视向远方，发现这个世界的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了，黑压压的天际就像一个巨大的盖子，直压得他胸口发闷。
“咦，那里有光？”
闻峰突然惊讶的低估了一声，他发现几里外的一个地方似乎在隐隐闪着亮光。
“难道还有幸存者？”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闻峰还是决定赶过去查看一下。于是他背上巨刀，直接纵身从楼上跳下去，踩着雪用最快的速度朝那个点飞奔而去。
沿途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十几分钟后他就来到一条拦河大坝前，原来灯光是从一座小型水电站拦河大坝中央的控制塔里传来的。
此时附近河面上虽然结了一层厚厚的冰，但控制塔两边的拦水大坝都被炸断了，附近江水受残坝拦截形成了地势差，使控制塔独立在江流中间。
也正因为这样，这里才能依靠江水阻隔，保证不受到怪物的袭击。
既然还有灯光，那么照常理推测，这里或许真的还有幸存者。
附近江面上没有船只，闻峰四处找了一遍，就连岸边的指挥房和机房内也没有找到，最后只好把背包和武器暂放在岸上，然后小心的踏过冰面，到了流水区后跳入水中向控制塔游去。
控制塔处于江流中心，高出了水面七八米，闻峰游到基座下后就顺着粗糙的混凝土面向上爬。
上去后，闻峰发现控制塔内部并不大，整个建筑占地大约只有一两百平米，而且很大一部分空间都被各种仪表和设备所占据。室内的中央有两台用来供应内部能源的小型发电机组，其中一台正轰隆隆的运转着。
闻峰翻窗进入塔内，然后蹑手蹑脚的向那个发出灯光的小休息室摸去，靠近后，他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孩子，爸爸快要不行了……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咳咳……等我死后，要记得……记得把我丢进江中……咳咳……”话语中断，紧接着又传来几声沉重的喘息声和孩子的哭泣声。
“爸爸，你不会有事的，你说过要看着小杰长大的，你不会死的……”
见里面只是一对落难的父子，闻峰这才放下心来，于是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是谁！？”
听到开门声，小孩大喝了一声，然后迅速拾起地上的一根铁棍，背靠着父亲的床，死死盯住闻峰，拿着小铁棍的手却不停的颤抖着。
闻峰一愣，想起自己一副落汤鸡的样子还真像个水鬼，估计一定很吓人，所以他赶紧摆了摆手向小男孩解释道：“小朋友别害怕，我是从这路过的人，看到灯光才过来看看，我没有恶意。”
“你骗人，除了爸爸，我已经三个月没见过活人了，你是怪物，你是怪物……”说着小男孩就举起小铁棍向闻峰冲了过去。
闻峰无奈只能挡住男孩打来的铁棍，然后反手将他悬空提起来，又把脸凑了过去，开着玩笑说：“你看清楚了，看我是不是人呀？我还会说话呢，怪物会说话吗？”
见男孩一脸紧张的样子，闻峰就把他放了，男孩赶紧又退回到父亲的床边，依旧一脸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