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满月与双满月
“没有人会在意自己的。”苗晓给自己灌输着这些想法,自从小不点出生,她好像被迫成为了一个大人,立马长大的那种人,她会不由自主地比较,跟曾经的自己比较,跟闫旭比较,越比较越难过,越难过越会忍不住比较。她还不知道她在慢慢陷入一种死循环,还在不停地跟她的理想主义做斗争。
苗晓内心觉得不公平,但她需要立马投入到妈妈这个岗位上,闫旭不是,他可以慢慢成长,他可以有过渡的时间,苗晓没有。这种不公平,在她的内心不停地膨胀着,她会压抑住自己,再压抑住自己,像气球一样,一点一点膨胀,然后突然地爆炸。
“我现在好像变得没那么善良了。”苗晓有一次跟朋友这么说。以前的她委屈自己也会讨好别人,现在的她不愿意了,又觉得自己没有良心。
“小不点满月,你婆婆说要回老家举行认祖仪式。”妈妈跟苗晓说着。
“我不想去,去要带好多东西,来来回回,想起来就头皮发麻。”
“你现在怎么这样呢?这是规矩,不去不好。”妈妈劝着苗晓。
“怎么有这么多风俗?”现在的苗晓很叛逆,别人说什么,她的内心都有很多很多的不愿意,关键的是老公闫旭也不会跟她有相同的想法,他觉得需要去。所以苗晓不愿意没有用,顺着他们,没那么多争吵。
“好的吧,你来接,我不想你爸妈来接我。”苗晓对闫旭说着。
满月那天一大早,闫旭开了一个半小时的车送她和小不点回到他老家。
“乖乖,奶奶抱哟!”婆婆从苗晓手上抢过小不点,一点不夸张,是抢,丝毫不管小不点舒服不舒服,像抢个小东西似的。小不点立马哇哇哭着,婆婆抱在怀里,然后在那里晃了晃。
这一刻护崽子的苗晓内心充满着不满,“妈,我自己来抱!”
“不用,你休息休息。”
“他还不能那么晃。”苗晓担心得很,着急地盯着闫旭,好像在对着他求救,“你快帮我说说。”
“他还不能晃,还小。”闫旭说话了,很温柔,说完婆婆立马停下来。
苗晓还是不乐意,心里嘟囔着,“外人就是外人,我说不愿意听,儿子一说就听了。还有闫旭就不能强势一点吗?不说他妈妈不对,也不明确站在我这边!”
满月那天的中午,确实有各种仪式,爷爷奶奶抱着小不点打着伞绕房子走几圈,磕头,还有剃头发。”苗晓真不想大夏天这么折腾自己的宝宝,但是风俗就是风俗,随他们吧,“为什么别人家可以开明,仪式能省就省,我们就是越来越复杂!”
苗晓实在不习惯老家的环境,吃饭不习惯,睡觉不习惯,小不点哭了一次又一次,她的内心烦躁不安。关键的关键,公公婆婆并没有太多的边界感,一听小不点哭,不管苗晓方不方便,两个人都是直接推门而入。婆婆进来没什么,公公推门而入,让她浑身不自在,喂奶也不方便,跟老公闫旭说太多也不合适,她在房间憋得不行。
亲戚朋友来得也很多,一会儿来一个看看宝宝,要么想抱一抱,要么要摸一摸。苗晓觉得很难受,虽然她知道所有人都喜欢小不点,但是她太希望他们有边界感了,她希望他们摸摸小不点时能洗洗手,希望抱的时候问问方不方便,并没有,上手的上手。
“我们明天就回月子中心吧!”苗晓跟闫旭说着。
“好的。”闫旭知道因为什么,自然也没有说太多。
第二天,他们坐上车后,苗晓终于叹了一口气,“你能不能在家多维护维护我?你爸妈直接推门进来,万一我在喂奶呢?能不能有点隐私?”
“他们平时看不到小孩,肯定会很在乎啊。”
“在乎也不能这么随意吧!还有为什么跟小不点开那种私密玩笑?礼貌不礼貌?”
“乡下人说话都是这样的,我觉得没什么。不都这么来的吗?”
“什么叫没什么?什么年代了,还在说那些!我说别说这些,你妈还投射到你身上,说你小时候就摸!什么!有没有一点点注意,文明用语好吗?”苗晓太火了,生气得不行!
“哎呀,你在意这些干什么?”闫旭搪塞过去。
“我在意?我不该在意吗?你上个厕所,你妈都直接推门进,你的p股就是等着让人看的吗?有没有边界,多大人了!”苗晓气得不行了,她实在不能接受婆婆跟老公那样的状态。“你能不能说说你妈?”
“我怎么说啊?”
“你怎么不能说?直接说啊!”苗晓反驳道。
“说了她不会伤心吗?”
“我就不难过。”苗晓被闫旭的话说得都快哭了,这一刻原来闫旭是这样的,妥妥的妈宝男!苗晓没想过婚后会遇到这些,她一直以为闫旭脾气好、孝顺,原来孝顺也有程度。
回到月子中心的傍晚,闫旭赶着去s市,苗晓一个人在月子中心,她突然大出血了,原本她以为是正常的,可随着血越来越多,她害怕了。
“妈,我觉得我那个出血不太正常。”
“不会吧。你再观察一下。”
“妈,我想去看一下,我这五分钟姨妈巾上就全是血。”苗晓害怕,很害怕。
“没什么问题,肯定就是量多。”妈妈并没有太当回事。
“阿姨,我觉得我流血不太正常。”苗晓又跟老板说了说。
“我明天喊保健医生给你检查一下子宫,应该就是量多,别担心。”老板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苗晓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和恐惧。她又拿起手机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妈,你晚上来陪我吧,我有点怕。”苗晓声音颤抖地说道。然而,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冷漠的回应:“怕什么,明天再看看。”妈妈似乎并未将她的担忧放在心上。
挂断电话,苗晓感到无比失望和无助。她躺在床上,双眼凝视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不安的想法。她害怕流血过多会导致身体虚弱甚至危及生命,同时也担心可能存在的健康问题。然而,此刻的她孤身一人,妈妈不在身边,闫旭也不在,她无法寻求到任何帮助和安慰。
整个夜晚,苗晓几乎没有合眼。每当流血增多时,她都会惊慌失措地起床更换姨妈巾。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换了多少个,但每一次起身都是一种折磨。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黑暗之中,找不到出口,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和恐惧。
在这个漫长而孤独的夜晚里,苗晓终于明白,即使是最亲近的人有时也无法给予足够的关怀和支持。她意识到,只有靠自己才能度过这段艰难的时光。尽管内心充满了悲伤和委屈,但她并没有哭泣。因为她还有小不点,小不点是她唯一的希望和依靠。
苗晓默默地告诉自己,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她都必须坚强起来,为了小不点也要勇敢面对一切。小不点成为了她生活中的全部,她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在他身上。她相信,只要有小不点陪伴在身边,她就能战胜内心的脆弱和孤独。
终于熬到了第二天,保健医生来到病房给她做检查。医生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然后说道:“一切正常,没什么问题。”这时,老板和妈妈都站在旁边,听到这个消息后松了一口气。医生继续安慰道:“你别太紧张了,放松心情就好。”然而,接下来的三天里,苗晓一直处于大量出血的状态,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好在第四天情况有所好转,她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双满月的时候。公公婆婆再次与苗晓的父母商量起仪式的事情。这一次,苗晓又不得不回到乡下老家。不出所料,她再一次经历了大出血的状况,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四五天后,身体才逐渐恢复正常。对于这些繁琐的风俗礼仪,苗晓感到十分无奈,但她还是选择默默接受。尽管自己每次来回坐车都会导致大量出血,她却默默地告诉自己:“也许只是我太矫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