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康宇
花康宇
烧烤摊的油烟味糊衣服上令人作呕,一回到家陈悦目把钥匙丢桌上,站在洗衣机前解衬衫。
“快点洗澡睡觉,你先洗还是我先?”
话音刚落,两只手从身后伸出来环抱住他腰身,陈悦目垂眸问:“一起洗吗?”
福春安静,只把头用力抵在陈悦目后背,灼热的手臂紧紧缠绕他小声开口:“一下一百,再给我四十五万,欠你四千五百下。”
她说到后来嗓子沙哑,最后那几个字气弱声嘶。
屋内寂静盘旋,陈悦目站着不动,眼睛沉得像坛墨。
“大晚上你别恶心我。”
“求求你。”
这一步是福春最不想走的,“我有苦衷。”
“什么苦衷?不就你那几个猪朋狗友吗?!”陈悦目拽开她,气得发疯,“帮不上就不帮,上赶着送钱人领你的情吗?贱骨头!”
福春不死心又去缠他,“我贱那也是我的事。你就一句话到底给不给?”
她扯住陈悦目的领子亲吻,大腿勾起摩擦他的西装裤。福春笃信两个色鬼之间没什么矛盾不能用性解决,吵翻天不过睡一觉的事,大不了就睡两次。这回她豁出去一定要把这笔钱要来,已经不能再等了。
“给我吧,嗯?”唇齿间缠绵,吻夹着嗔怨,“你不喜欢我了?”
她抓着他微凉的手解开自己胸前衣扣,眼睛不经意扫到对面冰冷视线又难堪地停下来。
“……拿钱买衣服行,吃喝玩乐也行,满大街乱撒都行!但是一分都不准给花康宇。”陈悦目推开人,把衬衫脱掉恶狠狠抽地上,转身去衣柜又拿一件干净的。
“你明明说过要帮她!”
“我偏不让你称心。”
福春拦不住他,看着人走去玄关扯嗓子问:“你去哪?”
“不用你管。”
“你不借我我就去找别人借!”
“去找别人。”
陈悦目甩上门离去。
*
夜里闷热黏湿,大雨之前四处泛着水汽。
陈悦目怒气冲冲走在街头,一肚子火混着胃中腥膻油腻叫他直犯恶心。他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让福春气得又跑出来。
“臭东西,回去就甩了你。”
房子是他的,钱是他的,吃他的用他的还敢威胁他,他凭什么出来?简直反了天了。
深夜只剩便利店还在营业,陈悦目面色铁青走进去从冰柜里拿出一支矿泉水。
收银柜台飘来一股咸臭调料味,店员一边结账一边推销:“关东煮任选买四送一要来一份吗?”
福春就爱这股齁死人的味道。
“山猪吃不了细糠。”
“啊?”
他回神,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不耐烦说:“不用。”
“谢谢下次光临!”
买完了水,陈悦目站在那没动。
外头响了几声闷雷,店门口灯光照亮黑夜里的毛毛雨。车钥匙丢在鞋柜上出门时没带,陈悦目没有用app开车锁的习惯,他划开手机来来回回翻找,无头苍蝇一样在雷声中走出店外。
“你好,水还要……”收银员悻悻把水收进台下,嘟囔一句神经病又重新戴上耳机。
福春呆靠在玄关,直到雷打响才回神起身。
她打开门和外面的人撞个正着,还没等开口陈悦目便一副捉奸的架势咄咄逼问:“你去哪?你出去干嘛?想去找谁?!”
“啪嚓”惊雷乍响,暴雨狂拍整座城市。
走廊的灯倏地被脚步声踩亮,陈悦目跟被啄了屁股的鸡一样来回踱步。
楼道里雨声夹杂争吵。
“我说不给你了吗?我说不给你了吗!没良心的东西。”
“我……”
“我什么我,懒馋蠢贪!除了我哪个男的肯要你,养不熟的白眼狼。”
“陈悦目,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陈悦目的嘴机关枪一样突突扫射,“我哪过分了供你吃供你住过分了还是让你跑出去疯玩过分了?”
他越说越气,看见福春站那没心没肺的样心里腾地生出一股委屈,嘴皮子已经不听使唤,倒豆似的把自己那点窝囊心思全数蹦出来。
“说过分谁比得上你,要的不给就翻脸说走就走,来来去去你就只念叨你自己那点破事,我到底算什么?你有没有一瞬间把我放心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