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大不了再投胎就是了

沈修放下手里的折子，抬手捏了捏眉心开口喊道：“卿卿？”

一直静坐在一旁的秋花醉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皇帝身前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站定，轻声道：“陛下？”

沈修看着她始终拘谨的模样头疼的更厉害了，他颤着声音开口：“卿卿，朕的头好疼，卿卿，你过来抱抱朕好不好？”

秋花醉站在原地犹豫半晌最终还是走向了沈修，抬起纤细的手轻轻的给他揉按着头，沈修顿时像是委屈的孩子吃到了糖，抬手抱着秋花醉的腰哑声道：“卿卿，你怎么对朕越来越不好了呢？”

秋花醉手下一顿，轻声叹道：“妾怎么敢呢，陛下。”

沈修像是咬牙切齿又像是低语喃喃：“只有你敢不要朕的心，朕把一颗心都捧给你了，可你为什么不接？你为什么就是不要呢？”

不及秋花醉开口，小安子就俯身进来说：“皇后娘娘请求见驾。”

秋花醉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妾先下去了。”

沈修不为所动，秋花醉又道：“陛下？”

“嗯，”沈修不情不愿的松开了手，秋花醉转身离开，在她踏出大门的前一秒沈修开口道：“卿卿觉得现在的皇后如何？”

“娘娘是个很好的人，”秋花醉顿了顿还是补全了后半句：“陛下可以不要伤害她吗？”

她像是在求自己不要伤害皇后，又像是在求自己不要伤害她，可他怎么会伤害她呢？

秋花醉出门，李景月进门，白衣俯身，红衣抬手，一个走向阳光下，一个迈向阴影处，身前身后的那片天无声的容纳着一切。

李景月进去之后径直跪下，静静等着小皇帝开口，心中止不住的自嘲道：“跪下去倒是容易，只是什么时候才能再站起来呢？”

龙椅上始终闭着眼的人睁开眼，看着乖顺的跪在地上的人说道：“也是怪为难你的，不喜欢跪就起来吧。”

李景月起身，声音低低的说道：“敢问陛下，在这个世谁又喜欢跪在旁人脚底下说话呢？”

沈修看着她那双乌沉沉的眼睛，突然轻笑一声道：“皇后今日受什么刺激了？”

李景月也笑：“这不是陛下希望的吗？”

沈修话音一转道：“皇后所来为何？”

李景月垂眸道：“请陛下念在杜大人年事已高，又为国效力多年的份上，放过他吧。”

“他弹劾的可是你的生身父亲啊。”

李景月再度俯身：“不论他弹劾谁，那都只是御史大人的职责所在，怎能让他因为尽责而受罚。”

“若朕一定要罚他呢？”

“那就是您不讲道理。”

沈修起身走到李景月面前道：“朕是天子，谁敢说朕不讲道理，即便是朕不讲道理那又如何？”

李景月抬头望进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天下之力供养您一人，即便是您不自由，不想要，您也不该任性。您既然已经坐到了那把椅子上就不该随心所欲。”

沈修一愣，这个人看到了自己的心底，他这个皇帝当的不情愿，不高兴，连他自己都快忘了自己最初只是想做一个逍遥王爷，带着他的卿卿过闲云野鹤的日子。

可他生在皇家，他身不由己。

李景月是故意的，小皇帝不干人事，她自然会奉陪到底。

不说人话其实也很简单。

小皇帝故意要当昏君，故意做糊涂事。

捂住眼睛，堵上耳朵，缩进戴着面具的皮囊里，这样一来他的心大概也没那么疼了。

李景月有些后悔刺激他了，如果不是她多管闲事，小皇帝暂时更在乎的只会是朝堂天下，根本意识不到秋花醉在离他越来越远。

外人看来小皇帝是在弄权，她来是在尽身为皇后的责任。

可其实不是，小皇帝在报复她。

小皇帝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在故意让他痛苦，所以他也不让她好过。

其实这些人同她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是不救也没人能指责她半句，不救杜言更是会直接完成任务，于她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与其说是小皇帝在逼她出来，不如说小皇帝在赌，他赌自己不是从前的那个李皇后。

李皇后不会不救她父亲。

李景月不能让任何人因为她去死。

这是皇帝给她的选择，可如果只是傻傻的入套，那她多亏。

所以，来啊，互相伤害啊，大不了就是一死。

咸鱼生活已经没了，心惊胆战的活着不如痛痛快快的死。

大不了再投胎就是了。

下辈子就算是投胎成猪，也不要再当人了，太他妈难了。

沈修抬起李景月的下颌看着她的眼睛道：“你胆子挺大。”

李景月直言道：“妾与陛下的事不该牵扯到旁人。”

沈修松开了抵着她下颚的手：“你有什么目的？”

这就相当于开诚布公了，他已经确定了她不是原来的李皇后了，所以他需要确定她的无害性，否则李景月的项上人头不保。

李景月直视她，那双乌沉沉的眼睛透出坚定的光芒：“妾只想安稳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