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又是一个为爱失智的人啊
沈修宣了长公主入宫，而李景月也被他秘密请去，就坐在和长公主隔着一道屏风的椅子上。
沈修同沈宜一个坐在高台上的龙椅之上，另一个端坐在台阶下的扶手椅上细细品茶。
沈宜很久没见她的皇帝弟弟了，这段时间先是刘家表妹行巫蛊之术，连累全家被斩，再是女娲山一窝贪官被抓以及太尉后来的谋反。
她本不怎么关心朝政，可驸马总是念叨，念叨的多了她也就知道皇弟近日的雷厉风行，以及不近人情。
可她清楚那是为了捍卫皇权，而她只要不越线，皇弟永远不可能把她怎么样。
只是没想到她的皇弟见她的第一面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慈修仪自戕了。”
一个嫔妃而已，若是皇帝不在意，根本不会特意向她提及，除非是他要因为这件事责难她与驸马。
沈宜放下手里的茶盏道：“所以，你要怎么做？”
沈修眼神意味不明的看了自家姐姐两眼，最后轻声道：“邹氏，可是驸马的亲妹妹。”
“嫔妃自戕乃是大罪，陛下不罚邹氏一族已是天恩，我岂敢仗着公主身份再提要求。”
李景月听着这姐弟两个一来一回，无声冷笑，0321疑惑道：“你笑什么？”
李景月勾唇回他：“若是真的不想求情，她此刻就不会提及自己的公主身份。”
想求情，却拉不下脸，妄图小皇帝自觉让步。
可惜的是皇帝能退一步，甚至可以退两步，第三步却是万万不会退的。
那份买官卖官的名单小皇帝压着不提是一，小皇帝升了邹淑仪位份是二，可有的人不知足，又或者说心太狠，那样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打了他们所有人一个猝不及防，小皇帝为此只怕也是寒心了。
没想到那段可能被她的到来蝴蝶掉的剧情居然这样可笑又让人毫无防备的到来了。
或者说她不是为了求情，只是为了试探，试探皇帝此举的用意，他到底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件事，还是要借着这事敲打她的驸马。
李景月无言好半晌，最后无声感慨道：“皇家人果真凉薄至此吗？”
沈修也是笑道：“皇姐，你当真不知她自戕的原因是什么吗？”
沈宜垂首：“无非是一时接受不了孩子的离开罢了，二公主的事情也还望陛下节哀，孩子总还会再有的。”
沈修又问：“那皇姐可知君和又是为何没的？”
“我听说孩子是在皇后娘娘怀里没的。”
“皇姐这是何意？”
沈宜依旧垂首：“她毕竟是皇后，即便是我也不敢妄言。”
“皇姐说笑了，”沈修勾唇：“不敢妄言你也已经言了，还有什么不能言的呢？”
沈宜迟来的意识到，她的弟弟今天大约不愿意好好同她说话了。
“陛下才是说笑了，驸马还在等我，陛下要是没什么事情，懿德就先告辞了。”
沈修笑了笑：“皇姐莫急，驸马等也就等了，倒是朕的事情比较急，你还是再等等吧。”
沈修明摆就是故意要晾着她，可她敢怒不敢言，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一杯茶喝完也没人进来再续。
这些伺候的人敢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这样怠慢她，可见是谁的意思了。
沈宜最后妥协俯身叩拜了下去，沈修见状开口道：“皇姐这是做什么？”
沈宜很久很久没行这样的大礼了，可眼下她必须如此，因为陛下气的不轻。
纵使她不明白是为了什么，但显然是在生她的气。
半晌后沈修轻叹一口气道：“君和被人下了一味药，那药名叫“绝息草”，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无声无息又缓慢的取人性命，世间罕见。皇后久居深宫，且鲜少与旁人来往，她如何能取得这种东西？”
沈宜依旧跪伏在地上道：“懿德也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沈修起身，走到懿德长公主面前蹲下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道：“朕若是没记错驸马母亲的娘家就在西岭，而这种草也只长在西岭深山的悬崖上，就算是土生土长的西岭人都鲜少有人知道这种罕见的草药，阿姐，用这种东西去谋害一个尚不满周岁的孩子，可真谓是用心良苦啊。”
沈宜的冷汗登时就下来了，他这是证据确凿了啊。
可是——
沈宜没伸手接沈修递给她的东西，语气凄哀道：“你用舅舅一家开刀时，阿姐都不曾劝过你，因为你是皇帝，你是天下共主，你的眼里心里不能只有儿女私情，更不能只有亲情，可驸马是我的丈夫，你难道连阿姐也要一并杀了吗？”
沈修叹息道：“可君和她是朕的女儿啊，尚且不足周岁就被人戕害，阿姐觉得朕若是继续纵容他，那朕还能有几个孩子可以顺利的活下来，来日他又会不会再步杨雄的后尘？”
沈宜低头：“可他是我的丈夫。”
“你是懿德长公主，享受天下的供养，你的眼里又岂能只有儿女私情？你如此纵容他，又如何对得起被他祸害的无辜百姓！”
“庶民而已，死便死了，他们如何能与驸马相提并论！”
沈修将手里的东西掷了出去，厉声开口：“若是没有这些庶民，哪里来的你如今的锦衣玉食？天下若是没有这些庶民，你当的哪门子公主，朕又当的哪门子皇帝！朕若是屡屡纵容你，又如何叫天下人信服！！”
沈宜终于忍不住崩溃嘶声道：“我可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啊。”
沈修眸光深沉道：“若你与朕不是一母同胞，若不是你一手带大朕，你以为你还有机会在这里同朕叫屈吗？”
沈宜抬头，双眼盈满眼泪，再一眨眼便哗啦啦的往下淌：“你当真如此凉薄吗？”
沈修背过身不再搭理她，沈宜自顾自伤心并未察觉到他紧紧攥起的右手，在屏风之后的李景月却透过0321看的一清二楚。
怎么会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