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妙不可言
“是啊,是有个三岁小儿……”货郎哆哆嗦嗦回答,目光一睄,不经意看见三妹儿手里的枪似乎有抬起来的趋势,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孩子是我捡来的!”“哦?”三妹儿闻言笑得更灿烂了,“这么说来,你还是个善人,不知我们的‘大善人’有没有娶妻?”
听见这话,路晓明趴地上目瞪口呆,这……
“什么意思?”货郎也傻了,问这做什么?
三妹儿步步紧逼,柳眉一竖喝问:“你只管回答是也不是?!”
“没!”货郎赶紧回答,没好气地说:“我就一穷小子,还带着一捡来的孩子,哪家姑娘会愿意嫁给我啊。”
三妹儿闻言莞儿一笑,大大方方说:“刚才,小哥儿你救了我一命,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好以身相许了……”
“噗……”俩路晓明当时全喷了,以至于三妹儿都没注意旁边那个死人竟然大出气。
再看那边,货郎路晓明都发抖了,也不知是吓得还是高兴地,总之他哆哆嗦嗦问:“这位姑娘,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三妹儿意气风发一挥手,“婚姻大事岂能儿戏?姑娘我怎么会拿这事儿开玩笑!自古英雄相救,弱女子以身相许,都是在折的,怎么,你莫非竟不愿意?”
货郎当时就急眼了,可刚准备吐露心声,就看见那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稍一琢磨又缩了回去,嗫嚅着说:“我高堂尚在,这事儿不由我做主哇……”
三妹儿一听是这么个理,点头说:“这好办,我们这就去你家,见过高堂,请她老人家定夺,你看如何?”
货郎敢说半个“不”字吗?枪口可还指着自己那!
“那……好吧。”货郎满心委屈嘟囔,眼光一睄,落在了“横死”在地的路晓明身上,不禁又悲从中来,哀叹道:“这位兄弟,你为了救我枉送姓名,我这心里,委实难安呐。”
路晓明心说你得了吧,赶紧回家娶媳妇去,麻溜点儿,再耽搁下去我就要憋出内伤了。说实话,要不是怕吓着这俩人,他早就忍不住放声大笑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只能用峰回路转来形容,实在是……妙不可言。
货郎看着路晓明哀伤,三妹儿这时候扫视一圈,也不由悲从中来,下山的时候兄弟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现在……
“咱们把尸体弄出去埋了吧。”暗自抹了把泪,三妹儿走过去抓住了黄鼠狼的尸体,拎着走向了到洞口。别看她外表柔弱,单手提着黄鼠狼举重若轻,看上去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盗洞出口在地下空间的东南角,离地只有一米多,三妹儿双手一举把黄鼠狼尸体塞了进去。回头看,货郎并没有过来帮忙,正在那儿倒腾路晓明“尸体”,她叹了一口气,自顾钻进去向外推。
洞底,货郎满腹委屈无人说,只好向路晓明倾诉,他用双手勾在路晓明腋下,使力往上搬,哼哼唧唧小声说:“哥哥,你倒好,现在留下我给这女魔头逮住,当真是生不如死哇……走你!”
货郎一使劲,愣是把路晓明给拔站了起来,路晓明听得一肚子气,人那么漂亮一姑娘愿意跟你就你还不乐意?那可是林心儿前世!
想到这儿,路晓明心头火起,趁着惯性故意往前一扑,脑门撞在了货郎脑门上。
嘣……“哎呀!”
货郎被撞得惊呼一声,连退了三步,路晓明又死皮赖脸趴地上了。
“怎么回事?!”盗洞口,三妹儿跳下来急忙问,她以为又出了什么幺蛾子,手枪再一次被拔了出来。
货郎揉了揉额头,哭丧着脸说:“这人太重了,我一人搬不动。”
揉完他的手松开,眉心里赫然留下了一个印记,那是个红色的小字——天!翻天印就这么转到了他身上。
三妹儿松了一口气,把枪插回腰里,走过来揪住了路晓明后腰,往上一使力,随口说:“这人看上去也就和你差不多,能有多……哎呀?”
三妹儿本想说“能有多重”?可话没说完,就发现手里的“死尸”重的像石头,纹丝不动。她又试了试,确定完全没有提起来的可能后,转头疑惑看向货郎。
据她估计,这尸体怎么也不会轻过300斤,刚才这货郎怎么搬起来的?
“要不……咱俩一起来试试吧。”三妹儿说这话的时候脸都红了,她也是实在没办法。
搬土匪货郎不乐意,搬路晓明那当然没话说,于是他连忙走过来,俩人一人掐住一头,喊着号子向上使力。
“1、2……3,不行!”俩人挣得脸红脖子粗,路晓明却犹如在地上生了根,完全挪不动分毫。
俩人还不信邪,换着方向使劲,一番折腾下来,全都汗流浃背,路晓明还是那幅趴在地上的“死相”。
“算了,就让他留在这里吧,也算是入土为安了……”三妹儿无奈,劝说道。
货郎唉声叹气一番,只得作罢,抹着眼泪哭死人:“可怜呐,兄弟,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也没法给你书名立碑……你就在这里安歇吧,以后每逢清明,我都会来这里为你烧些纸钱,你就安心地去吧……”
路晓明趴地上,心里也是感慨万千,你和林心儿终于走到了一起,我也真的就能安心去了……
一番哭下来,三妹儿已经把几具土匪的尸体全都搬了出去,走到货郎身边看,这里只留下了路晓明和那朵花儿。
“咱们回家吧。”三妹儿蹲在货郎路晓明身边好言安慰:“人死不能复生,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货郎挽起袖子擦了下眼睛,抬起头看着三妹儿点了点,还别说,他发现这女土匪长得那是真好看,现在满面关怀,看上去也一点都不凶恶。
货郎起身回头看,那朵被黑布包着的曼陀罗华滚落在地,“这花儿?”
三妹看着花脸色复杂,摇了摇头说:“此物只怕不祥,就让她永远留在这地底吧,这里的事情咱们永远不要对外说。”
“嗯。”货郎点头答应,俩人走到盗洞边一前一后爬了进去。
不一会儿功夫,盗洞里开始向下漏土,那是货郎和三妹儿在合力掩埋这个地下空间。
一直装死的路晓明一骨碌爬起来,看着就快要被掩盖的盗洞,心中百感交集,叹道:“你俩没良心的,竟然想把我给活埋了,这是谋杀……好像也不算是谋杀亲夫。”
放下那些有的没的,路晓明走到一边,把曼陀罗华捡起来,捧在手心,凑在将要熄灭的火把旁细细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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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布被一点点解开,红白双色的花苞显露出来,路晓明轻轻抚摸娇艳欲滴的花瓣,脸上逐渐浮现一抹温和的笑意。
这可就是闵秋啊!
不知何时,路晓明从思念中拉回心神,这才发现,眼前一片模糊,原来,不知何时,已经泪湿眼眶。这一刻他百感交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见这朵花儿。
“闵秋,你在吗?”路晓明轻声问,把曼陀罗华放回原位,花儿摇曳轻摆,又悬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