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四章该结束了
犬丘,西垂宫,天子驾到自然要事事以他为尊,就算赢开活着此时也只能坐在姬宜臼身侧,而做为监国的赢铍根本就没资格坐在姬宜臼身边,做为主人他的身份还比不上在座的诸侯尊贵。此时赢铍和百里询跪在姬宜臼面前诸侯环坐左右,这场面犹如天子问罪诸侯议罪,而事实上姬宜臼直接进入西垂宫坐在大秦君为上还真就是打算问罪赢铍。
赢铍跪在那里表情很是坦然,丝毫没有因为被蔑视而表现出半点恼怒,虽然她不怒不喜但和姬宜臼对答时却是不卑不亢一点都不软弱,因为赢铍心里有底所以他不怕。
姬宜臼:“赢铍,予这次来就是想当面问问你,你是想做监国还是想当秦候?”
赢铍:“王上,臣请问想做监国如何,想当秦候又如何?”
姬掘突大喝一声:“大胆!王上问你,你不如实回答,反问王上是为藐视天子这是大罪。来人,推出去砍了!”
姬翰:“大司徒,就这样把赢铍砍了,这合适吗?”
姬掘突:“藐视天子就是不尊王,不尊王就是叛逆,叛逆就该杀。拖出去,杀!”
各路诸侯心说经济体真够嚣张的,一言不合就杀人以后真得躲着他点。
姬翰:“王上问了一句,赢铍反问一句这算不上藐视王上吧。”
姬掘突:“赢铍是明知故问,王上的条件他早就知道了,还用问吗。这不是藐视天子还是什么?难道要等到赢铍指着王上的鼻子骂才算是藐视吗!”
姬翰:“郑候,你我都是王室重臣,你尊王寡人同样也尊王。赢铍是不是藐视王上大家心里有数。王上,臣以为刚才赢铍的确没明白王上的意思,臣请王上说的再仔细些。”
姬宜臼:“好,赢铍。你想当秦候可以,只要答应了予的条件就行。你若想当监国也行,同样的答应予的条件。至于是什么条件,还用予再跟你说一遍吗?”
赢铍:“王上的条件还有商量的余地吗?”
姬宜臼:“哪一条啊?”
赢铍:“就一条,不割地不献土。”
姬宜臼:“看看,这还不叫藐视王上!别废话了,拉出去砍了!”
姬翰:“郑候,这里不是洛邑是犬丘,我们的军队加起来不足三万,你再看看白狼营还有犬丘营加起来多少人马。郑候,我的大司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霸道,毕竟只有王上说了算,毕竟赢铍是当前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秦候爵位的人。大司徒急着杀赢铍,莫非另有所图?”
姬掘突:“你少在那里阴阳怪气的,也少把脏水往寡人身上泼。寡人若想取秦国用不着拐弯抹角,直接领着大军开战就好。寡人不像某人,没胆子打仗只知道背地里插刀子!”
姬翰:“寡人不跟你一般见识。赢铍,不割地献土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赢铍:“王上,不管臣当监国也好做秦候也罢,臣都愿意把嫡长子送到洛邑,送到王上身边时刻聆听王上教诲。赢铍愿以此来表达对王上的一片赤诚之心,至于是监国还是秦候,全凭王上乾坤独断。”
姬掘突:“想用一个孩子换来秦候爵位,而且还不割舍一寸国土。赢铍你好算计呀。王上,就算赢铍愿意以子为质,但他想监国也必须割地献土,想当秦候,哼哼!那就更得割地献土,赢铍必须献出岐丰之地!岐丰之地是王上赏赐给秦候赢开的,若是我二哥赢来即位没的说寡人坚决支持。但是赢铍为王上做过什么?王上难道忘了他勾结姬伯服的事情?若不是当初姬伯服和妖后褒姒陷害王上,大周江山怎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丰镐两京也不会毁于犬戎之手。每每念及此事,姬掘突就恨不得杀了所有的犬戎人,杀了所有投靠姬伯服的人。赢铍你说,你投靠姬伯服究竟为了什么好处,你又是怎么陷害王上的,说!”
赢铍:“王上,各位国君,当年赢铍的确投靠过姬伯服,但却没有帮着姬伯服陷害过王上,赢铍只想通过姬伯服说动先王准许大秦立国,仅此而已。”
姬掘突:“任你百般狡辩寡人就是不信。赢铍,你投靠过姬伯服,这就说明你心里根本就没有王上,你心中没有王上又怎会忠于王上,你不忠于王上就没资格继承爵位和王上赐给大秦的土地。王上仁慈给你留了一线生机,只要你交出岐丰之地,那么王上就封你为秦候。赢铍,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你只需在这份献土之册上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成为大秦君上!你还犹豫啥?签吧!”
咵,一卷竹简扔到了赢铍面前。姬宜臼和诸侯都盯着赢铍,说实在的姬掘突的这番言语和这个扔献土之策的动作可谓是字字扎心,句句打脸,一点情面和余地都没给赢铍留。赢铍如果真的签了字就算当了秦候天下诸侯也不会拿正眼看他,也不会把大秦看做地位平等的诸侯国。所谓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一个国家也是如此,国君委曲求全忍辱偷生,这个国家的百姓和军队就会自觉低人一头,久而久之民心尽丧军心荡然无存,这对一个国家来说是极其危险的。
赢铍慢慢伸出手抓住了那份竹简。
“铍兄不可!”
百里询焦急的喊了出来,甚至伸出双手拉住了赢铍的那只手。赢铍回头看着百里询,他笑了笑轻轻的推开了百里询随后慢慢站了起来。他慢慢把竹简卷好,随后双手托着竹简恭敬的递到姬宜臼面前。
姬宜臼:“此为何意?”
赢铍:“请王上收回此策,大秦疆域每寸土地皆为大秦将士们百战所得,而每一寸土地都浸透大秦国君和秦人的鲜血,赢铍可守不可丢。王上,其实赢铍本也不想做什么监国秦候,只是现在大秦群龙无首,国仇家恨无人去报因此赢铍才勉为其难做了这个位置。若是王上不准赢铍也没什么好说的,赢铍自愿卸掉本兼各职,为家父守制。王上若是还有所图,那就请王上自己到汧邑去问问大秦百姓答不答应。赢铍无话可说了,就此告退。”
说完之后,赢铍施礼之后转身就走,百里询站起身来跟在赢铍身后哥俩一起走向大殿门口。这番举动让诸侯不禁发愣,大家不明白赢铍唱的是哪一出。在诸侯们看来岐丰之地原本就是王室的,王上要回来也没啥不可以,你赢铍可以请求王上重新封一块土地就是了,何必死抱着岐丰之地不撒手呢。先把秦候爵位抱住最要紧,献出岐丰之地换一块封地在百姓那里也交代得过去,这种折中的办法都想不出来,赢铍实在是够傻的。
不过赢铍这甩手就走的架势却也让姬宜臼为难,这次来就是为了彻底解决这件事情的,赢铍这个重要人物缺席的话这戏没法演下去。这就好比现代社会法院审理案件,有原告就得有被告,二者缺一不可。姬宜臼心中猜到赢铍这是以退为进,但是姬宜臼不敢确定姬宜臼是不是真的敢于一走了之。若是那样,蒙义设计好的这场大戏就等于中途停演,最主要的目的没达到,虽然蒙义依旧可以成为秦候,但留下的祸患则是很大的,蒙义需要的是一个从百姓到臣子大多数都站在自己这一边的大秦。姬宜臼对蒙义的想法十分清楚,因此他的心渐渐提了起来。
其实这时候赢铍的心也是悬着的,他和百里询貌似走的从容不迫,其实他俩是在等着姬宜臼留住他们。因为赢铍知道,如果他和百里询真的走了,姬宜臼等于是被搁在犬丘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这对于面子比命大的姬宜臼来说是最不愿看到的事情。大秦国君的唯一候选人走了,要周天子亲自为大秦制定一个国君吗?指定谁呢?目前大秦还真就没有一个合适的人选,难道真的让姬仇家那还没影儿的二小子上任,那不是闹笑话嘛。姬宜臼要真敢这么干的话,那早已经崩坏的礼乐怕是连最后一块遮羞布都会随风而去,因此赢铍在赌,赌姬宜臼不敢这么干。
就在赢铍和百里询的脚迈出大殿门槛的时候,姬宜臼扫了一眼公孙满。
公孙满:“公子赢铍、百里询,王上没让你们走你们为何要走?如此胆大无礼该当何罪?还不快快请王上恕罪!”
公孙满这句话可以说既给了姬宜臼面子也给了赢铍台阶下,赢铍和百里询一起松开了口气,哥俩转身回到姬宜臼面前跪倒在地。
“赢铍驾前失礼,请王上恕罪!”
姬宜臼:“秦候赢开,世子赢来向来忠心耿耿,他们父子同时逝去这叫予心痛不已。予并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也不会出尔反尔,但是赢铍你的要求也的确有些过分。此事颇为棘手,不过既然予和诸侯来了,那么我们就一同去汧邑吧。予听闻大秦百姓堵在西垂宫门口,予也很想听听百姓们都说些什么。予看不如这样,我们听听大秦百姓怎么说,他们愿意谁成为大秦国君。如果大秦的百姓都愿意公子铍上位的话,予也无话可说,只能顺天意从民心准了赢铍所求。”
姬掘突:“王上,那岐丰之地还要不要了?”
赢铍站起身来昂首挺胸说道:“岐丰之地是大秦疆域寸土不能丢失,但我可以保证将我的儿子送到洛邑请王上教导,也可以把岐以东之地献给王上。”
姬掘突:“那样的话只能封赢铍为监国,秦候就等着他儿子长大之后再封吧。”
赢铍:“王上,如果一国世子不幸离世,而世子有弟弟或者兄长是否可以继位?”
姬宜臼:“这是可以的,也是符合礼制的。”
赢铍:“铍明白了,多谢王上教诲。赢铍已经摆好酒宴请王上和各位国君入席。”
姬仇:“折腾半天就这句话最实在,诸君喝酒去。”
赢铍和百里询对视一眼同时松了口气。当天深夜,一个黑衣人如同一只大蝙蝠一样飞进进贤宫内,嗖的一下钻进书房。到了书房里面,那个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扔给正在看书的蒙义。
蒙义看过之后说:“果然不出我之所料,赢铍,这最后一次机会你都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
黑衣人摘掉蒙面露出脸来,俨然就是那个小宫娥。她拿起那份密保看了看说:“呼,这不能怪赢铍不要这个机会,只能说你让他觉得成功就在眼前,尤其是你以蒙狼刺的身份出现之后,赢铍明显的把你当成的靠山。这也许是他长期得不到别人的认可和帮助造成的,也是他心里太希望你能成为他的谋臣的缘故。当这一切成为现实的时候,他就算发现一些破绽也不会怀疑你的。因为在他眼里,你已经是他的兄弟加谋士了。赢铍把所有的信任给了自己的敌人,他好可怜。”
蒙义:“之前我认为他是个不太合格的奸雄,但现在看来他只是一个想成为奸雄但却没有奸诈和阴险,也没有狠心的妄想者。我已经没有和他争斗下去的耐心了,这件事也该结束了,这对我对他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小宫娥:“好,办完这件事我要去白狼城玩,我还要看看蒙狼刺的儿子,让他管我叫姑姑。”
蒙义:“应该的,继业管你叫姑姑一点问题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