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三章为我所用
毕垒终于见到了姬宜臼,但是谈的却异乎寻常的艰苦。姬宜臼的意思是既然大秦世子赢来没死,那么大秦君位必须由赢来继承,若换成他人立即去除国号罢黜爵位收回封地。
毕垒无奈之下只等说秦国愿意出兵收复岐山以东之地,并将这片土地献给周王室,恳请姬宜臼开恩准许赢铍暂代监国。
姬宜臼面沉似水的看着毕垒说到:“历来监国之人必为太子、世子,此乃大周礼制所定不可更改!赢铍不是世子,不可监国。我大周先祖武王驾崩之后,其子成王年幼,命周公旦辅政,但周公旦也不敢自称监国,只敢自称摄政当国。贤明如周公旦者尚且不敢以监国自居,赢铍何德何能敢暂代监国。予不是不通人情,秦侯赢开,世子赢来是匡扶之臣有功于周,如今秦侯薨逝,世子生死未卜,予痛彻心扉。予也知道你所言不无道理,但赢铍暂代监国予绝对不准!予只准三位辅政大臣共同执掌朝政。除此之外,予将派王室卿士代表予驻跸大秦国都汧邑,监督辅政大臣执政,直到世子赢来归来或者确定生死之后。世子赢来若平安归来则罢,若有不测,予将召集诸侯共同商议秦国君位传续之事。秦国若敢不从则视为叛逆,予必将召集天下诸侯共同讨伐之!”
这话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一点余地,毕垒跪在地上汗出如浆不敢违抗,他偷偷用眼睛瞟着公孙满,那意思是求公孙满周旋一二。
公孙满看看诚惶诚恐的毕垒,他斟酌了一下对姬宜臼说到:“王上所言句句在理,大秦本应按照王上之意办理。可是王上,秦侯灵柩返回汧邑之后时隔将近两月也不见世子赢来的踪迹。大秦雄师枕戈待旦励志为其国君复仇,奈何如今无人为首。三为辅政大臣两位是文官一位已经不理世事多年,大秦国无君,军无帅,如何能做到号令统一?故此臣请王上法外施恩,准许赢铍摄政当国。”
姬宜臼叹了口气说:“虽然换个称号,其实还不是一样?予说过,予不是不通人情,大秦君夫人乃是予之姨母,与太后是亲姐妹。倘若赢来一旦不测,姨母依靠谁呢?”
毕垒:“启禀王上,大秦愿把岐地献给王上。还请王上法外施恩啊!而且公子铍也说过,愿把君夫人视为生母。”
姬宜臼:“岐地是予赐封给秦侯的封地,也是秦侯和世子以及大秦将士们百战所得,你如此轻易的把岐地献给予,到底是何用意?公子铍愿把君夫人视为生母,这不不是说说而已,用意何在?”
毕垒一时无语,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于是转头看看公孙满。公孙满冲着毕垒点点头,毕垒把心一横说到:“启奏王上,下臣的话可能不太好听,但却是事实。自从我家君上遇难,世子失踪之后,公子铍就派人四促寻找,将近两月时间几乎翻遍了岐丰之地,但却依旧杳无音讯。下臣斗胆推测我家世子已经遇难,若真是如此,大秦应该如何自处?王上,大秦一直对王上忠心耿耿,王上仁慈也对大秦关照有加。大秦到了这般田地,王上若是不予关照大秦就难了呀。王上,我们做最坏的打算,万一世子不测,王上能看着忠心耿耿的大秦除国吗?所以,下臣斗胆跪请王上降下天恩,准公子铍继国君位。下臣愿用性命担保,大秦将一如既往的效忠王上,公子铍将以嫡子之礼侍奉大秦君夫人,若有违背王上尽管率师来伐!求王上开恩。”
姬宜臼看着跪拜于地的毕垒,心头怒火升腾,他正要发怒却被身边一位浑身披甲戴着假面的侍卫按住了肩头。
姬宜臼强压怒火说到:“你既然已经说了实话,那么予也直言不讳。你告诉赢铍,丰镐两京本是大周宗周之地,先王陵寝之所。公子铍若想如愿先把丰镐王京畿之地还给予,再把岐山以东之地献给予,若能答应予便会考虑他的请求。”
这个条件已经超出了毕垒和赢铍早先商量好的底线,毕垒愣在远处答应也不是,不答应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
姬宜臼冷笑一声说:“予知道你无权做主,且给你时间和公子铍商议。退朝!”
说完之后姬宜臼站起身来扶着披甲侍卫的手臂走向后宫,毕垒愁眉苦脸的问公孙满:“公孙大人,王上的条件太过苛刻,岐地好说丰地是万万不能献给王上的呀,若是献了大秦百姓岂会答应,公子铍如何继位呀。”
公孙满:“唉,你说的太过直白了,就不能一点点的来吗?先从摄政改为监国,把暂代去掉。倘若王上答应了,那不就等同于变相承认公子铍的继位之权吗?可你直接蹦过此节要求王上册封公子铍为秦侯,操之过急了呀。”
毕垒瘫倒在地急的抱住公孙满大腿苦苦哀求:“求大人帮帮下臣,帮帮大秦。”
公孙满:“为今之计,本官帮你周旋,你赶紧禀报公子铍,看看有什么折中之法没有,要快!”
毕垒:“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王城后宫通往小殿的甬道上,姬宜臼和那个披甲侍卫并肩而行。
姬宜臼:“赢铍狼子野心暴露无遗,你说他会答应吗?”
披甲侍卫:“利令智昏,此例从古至今举不胜举,他会答应的。”
姬宜臼:“他必定还要拉拢各方势力,蒙家就是首选,不能不防。”
“早已有所准备。”
姬宜臼停住脚步将手放在披甲侍卫的肩上。
“我在朝堂说的话你不要当真,岐丰之地就算给了我,我也无力经营还不如交给你踏实,大周能否重兴就看你了。”
披甲侍卫点点头说:“不管今后如何,我心里清楚我是谁。王上但请放心。”
姬宜臼抱住披甲侍卫,用力拍着他的后背哽咽不语。
毕垒回到馆驿立即派人快马赶回大秦将姬宜臼的条件告知赢铍,信使走后,心神不宁的毕垒在屋中来回走动。他没法揣测姬宜臼的条件到底有多大的可能会降低,更无法揣测赢铍会不会答应这个条件,他也寄希望于公孙满的周旋。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
就在这时侍从来报,虢公翰来访。毕垒一愣脑中灵光一闪,随即命人把虢公翰请到客厅。
虢公翰一见毕垒就笑着说:“大夫可是遇到难题了?”
毕垒躬身一礼说到:“确如虢公所言,这难题难倒了堪比登天的程度。”
虢公翰呵呵一笑说到:“大夫是当事者迷,岂不知王庭之内不只有公孙满和姬掘突一人,寡人也是王庭卿士。”
毕垒面露喜色,问到:“虢公何以教我?”
虢公翰:“如今的王上势不如前,诸侯有几个真心尊王的?也就是大秦做的还像那么回事。如今公子铍有求于王上,所求之事大夫不说寡人也心知肚明。寡人之所以说大夫当事者迷其实也是在说公子铍,你们只知道有求于王上,难道就没想过王上更加倚重大秦吗?大秦若背离王上而去,王上还有何威严存在?所以寡人料定王上绝对不敢逼迫过甚,再次觐见之时大夫可对王上的条件一概置之不理,只对王上说,若不册封公子铍那么大秦将不在朝觐天子。”
“这,万一天子一怒率师讨伐该当如何?”
“呵呵呵,寡人就说你是当事者迷,你看天下诸侯谁还听王上的?别人不说,晋候、郑候两位王室支柱,王上支使的动吗?再说还有寡人在,倘若王上率师征讨,寡人联络诸侯抵制王上征讨大秦之举,王上定会束手无策。而且寡人还可以联络诸侯在朝堂上对王上施压,叫他不得不答应册封公子铍。”
毕垒听了此话不禁欣喜若狂,但他随即冷静下来问到:“虢公鼎力相助大秦感激不尽,只是不知虢公可有所图?”
虢公翰:“寡人所图无他,只求公子铍到时站在我这一边,可否?”
毕垒:“就这些?”
虢公翰:“就这些。”
毕垒伸出右手,虢公翰呵呵一笑一掌拍在壁垒手上。二人商议了很久之后,虢公翰告辞离开馆驿,当他坐到车上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相送的毕垒一眼之后,虢公翰撇了撇嘴说:“公子铍空有大志,腹中无谋,比起赢来差得远。毕垒与百里栖、张固、厉阳更是无法相提并论。呵呵,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好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