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
温馨
水萦鱼在医院住了一个周,临到出院那天还去彩超室看了看宝宝的样子。
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一团混沌里,看不出模样,只是安静乖巧得可爱。
医生说那是羊水,是母亲身体自发保护宝宝的一种形式,宝宝借助羊水呼吸,也借助羊水与母亲保持联系。
相互依赖的子体与母体。
他说这些话时,黎微就站在边上,直愣愣地望着屏幕上小小的粉色团子。
“黎微。”水萦鱼向她招招手。
黎微呆呆地挪到她身边来,傻愣愣地笔直站着,依旧盯着屏幕,眼睛眨也不眨。
水萦鱼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硬硬的,没有多少赘肉,躺下来隆起幅度小了一些,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了。
“这是宝宝。”
水萦鱼的声音很轻,像是为了避免吓到谁,吓到宝宝,或者是站在自己身边的alpha。
呆呆的alpha,目光飘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你看她。”
黎微看着她。
“她很乖的。”
黎微感觉眼眶有些泛酸,脑袋麻麻的,一时间说不出来完全的感受。
“鱼鱼。”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茫然,有些呆,又有些傻,好像没反应过来,傻呆呆的。
水萦鱼侧着脑袋望着屏幕上小小一团看起来活泼可爱的小团子,心情颇为愉悦地“嗯”了一声。
轻快清脆的回应,因为太过愉悦而让黎微生出几分受宠若惊。
这时候她是怎么也舍不得说煞风景的丧气话了,只能乖乖地附和道:“宝宝很乖。”
水萦鱼又看了会儿,黎微也跟着投以注视,然后陪着心满意足的水萦鱼走出彩超室。
她们在三楼,环形的走廊,一方对着一楼的大厅。
水萦鱼走到栏杆边,懒懒地靠着,往下望着来来往往寻医问诊的人群。
黎微乖乖地跟着走过去。
现在这时候她已经懒得戴口罩了,网络上很多营销号也在传她和黎微的事,也有在说她已经怀了孕,很有可能怀了孕。
之前水浅的葬礼,有记者拍到了她为水浅扶灵的照片,再一通深挖,终于发现她是水浅的女儿。
富家千金这个身份与她最新得到的三金影后头衔并不冲突,大部分人只是在惊叹她原本的幸运与天赋,对于更深更高的阶层,他们了解得很少,无法做出客观的评价。
参加母亲的葬礼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即使水萦鱼怀了孕,身体比往常虚弱许多,那天不巧发着烧,但大家都觉得这是她分内的事情,就算水萦鱼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知道自己应该与过去做个了断,就像电影电视剧里常演的那般,主角潇洒地斩断从树上飘落的黄叶,然后转身离去,开始崭新的生活。
水萦鱼想要亲自见证这样的变化,所以固执地参加葬礼,将自己弄到了如此狼狈的地步。
其中有许多情绪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她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当时丝毫没有顾虑,为什么当时没有为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之后她躺在病床上往前回想,自己当时卯着一股劲,怎么也放不下心。
而这天她们从彩超室走出来,宝宝发育得还不错,水萦鱼心情也还不错,因此黎微才敢小心翼翼地问起与葬礼有关的事情。
最初她并没有贸然引出话题,反而闲聊了两句,与水萦鱼一同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
“鱼鱼。”
水萦鱼漫不经心地回答:“嗯?”
“水浅的葬礼已经结束了。”
“嗯。”水萦鱼扭头瞧了她一眼,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鱼鱼感觉怎么样?”她也扭头与对方四目相对。
水萦鱼舒了口气,微粉的鼻尖如同冰雕的小梅,娇嫩非常。
“没什么感觉。”她说。
“黎微,我感觉这样很奇怪。”
她望着黎微,静静地望着,当初水浅将要死在她面前时,她也用这样的目光望着水浅。
黎微老老实实地接话:“为什么感觉奇怪?”
她伸出右手握住水萦鱼的左手,非常幼稚地主动与对方十指相扣,好像这样就能给出安慰。
“她是我的妈妈,她死了,我把她送到坟墓里。”
她的眼眶好像有些泛红,黎微的心也跟着丝丝密密地泛起疼。
“那天我站在她的墓碑旁边,我看到她的名字新崭崭地刻在石板上,心里没有任何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