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情迷
意乱情迷
这次剧组安排的住处贫富差异没有那么大,都是刚修没多久的小洋房,只是各自位置不同。
黎微和水萦鱼当然选的是修在较平坦地段的那栋,正好又与每天集合的地点离得最近,可以最大程度避免水萦鱼劳累。
房子照例还是由黎微收拾,不过与上期不同,上期房子的主人搬出房子腾出空位,这期房子的主人却要和他们同吃同住。
水萦鱼两人挑选的房子主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带着个八/九岁样子的小孩,应该是他的孙子。
小男孩最初站在门口小山坡上,见两人走过来也没反应,只梗着脖子直勾勾地望着她俩,眼里的神色复杂冰冷。
水萦鱼由黎微牵着走过他,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黎微注意到她的动作。
“没事。”水萦鱼转回来,“小朋友可爱。”
走到门口,等候多时的老人热情地前来迎接,普通的庄稼人形象,为这一天特意穿上了鲜艳的新衣,却局促地显出几分滑稽,像一只呆立在天鹅群众的大白鹅。
黎微不乐意和旁人说话,身边的工作人员也很少在录制途中说话,于是这与人寒暄的重任便很自然的落在了今日状态较好的水萦鱼身上。
她唤老人为老人家,温和谦逊地扶着老人往屋里走。
屋子里开了灯,这放平常是不会开灯的,是她们要来才特意打开所有的灯,照亮其内贫寒的光景。
老人乐呵呵笑着,脸上褶子堆在一起,像沙漠中被风吹皱的沙面,嶙峋崎岖,现出岁月的痕迹。
他说这房子也是当年儿子儿媳在的时候修的,那时候日子过得好,房子也修的敞亮漂亮。
可惜正在装修的途中,儿子帮忙安装空调外机时从二楼摔了下来,他当时就在边上站着锄小花园里的地,那瞬间还在心里庆幸,还好是二楼,没事的,没事的。
他这么想着,眼睁睁见儿子落下来后脑勺砸在立着的锄头尖上,血立马迸溅开来,仿佛刚开的泉眼,汩汩往外不停地淌。
他的小孙子站在父亲旁边,愣愣地看着,手上还抱着锄头把,奋力地将父亲与几乎镶合的锄尖分开,血溅到他脸上,他意识到是他害死了父亲。
锄头是他抱着在玩,父亲落在他跟前,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这是他的错。
母亲将这责任归到他身上,终日了无休止地责骂。
缺失家庭主要劳动力,新房的装修逐渐搁置,生活上也入不敷出,母亲很快改嫁,留下爷孙二人。
一个普通的悲剧,世上千篇一律都是这样的开头与结尾。
整栋房子都没安装空调,暖气也没有,阴森森的凉往骨子里渗,水萦鱼进来没站多久手脚就开始发冷,脸色也惨白得吓人。
黎微拉着她就要往外走,说是去找节目组换个房间。
水萦鱼被她牵着走出门,路过依旧站在门口的小男孩。
豆芽菜大小的小孩,像只木偶一样呆愣地靠着门柱,仰着脑袋望着天,天上是刺眼的阳光,他因此被刺得眯起眼,却不愿意挪开目光。
水萦鱼回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停下了脚步,也拉着黎微不让她再往外走。
黎微疑惑地回头。
“就住在这里。”水萦鱼说,“不换了。”
黎微有些不愿意,水萦鱼便软下态度劝道:“三天而已,黎微,我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黎微小声道:“鱼鱼,乡下晚上冷,没空调你会生病的。”
水萦鱼软软地靠在她身上向她撒了个娇,“但是还有你呀,小黎微。”
她勾唇浅笑道:“我们一起睡,你抱着我睡,不就不冷了吗。”
黎微脸通红,却还是绷着脸色不愿意松口。
“黎微。”水萦鱼凑到她耳边,用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声问道,“你是不是不行了呀?”
特别天真特别单纯的询问,语调娇软,听着都能让人下意识腰酸。
黎微点点头,“我不行了。”
对话进行到这一步,跟在两人身后的两位摄影师都有些不敢再录,两人迷茫地相互对视一眼,看到对方眼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寂寞苦涩。
“不行也得行。小黎微,世间就是如此险恶的。”
水萦鱼不再与黎微多说,撒开她的手擡脚便往里迈,迈过矮矮的门槛,与和蔼相迎的老人打招呼,说两人就在这里住下了,一间房间就好,她们是一家人。
节目开始录制到这里,她便完全不再隐瞒两人的关系,完全将她们腻歪的相处方式大方地展现在镜头面前,没有一点夸张,但也毫不收敛。
这样一来,即使不明确指出两人的关系,但大家也都差不多能够确认。
毕竟就算炒cp,也不可能一边只要一间房,一边神色自若地说我们是一家的。
就像面对大众揽着自己的伴侣公然前往酒店前台开房一般,暧昧亲密的关系呼之欲出。
黎微快步走进来乖顺地站在水萦鱼身边,就像一条忠心耿耿的护卫犬。
水萦鱼拿了老人递来的门钥匙便往楼上走。
“黎微,我累了,你去帮着做事,我上楼睡一会儿。”
怀孕以后一到晴朗的下午她就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即使正在录制节目也提不起精神。
黎微赶紧跟着她上楼,先帮她整理床铺,再把行李都搬上来收整好。